爸爸搬家
我爸花了一整年的时间做新家。
每天早上、下午都要往新家那边跑一趟,他说是要看看工作进程。我劝他不用每天都去,可他总是边系鞋带边笑,笑得嘴角微微上翘:“没事,为了能让我们生活得更好,这点苦不算什么。”我不再劝他,喉咙有点发哽。
从出租房到新家,从新家到出租房,他就这样一天天来回跑着。我总可以看到他老实淳朴的脸上汗珠滴滴,有事两只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审视着工人们工作;眉头稍紧,岁月无声的痕迹就在眼角呈现出来。
工人们呵呵地笑着问他:“怎样,还可以吧?”
我爸就会点点头,呵呵的笑着,嘴角上翘,笑得有点木讷。新家里积聚了他的疲惫与劳累这是他人生的一大乐事。
“爸,那边装修的怎样了?”我问。
“快了,快了!很快就有新家住了。”他眉头舒展,眼角的鱼尾纹缓和了许多。
到了搬家的日子,爸爸请客摆宴。
酒店里人声鼎沸,炸开了锅。大厅中不时传来厨房里盆器倾侧相碰发出的悦耳声。爸爸天没大亮就起了,此时,他眼圈有些发黑,血丝在眼里浮现。他在门口迎来一群又一群的客人。他干笑着点头哈腰:“欢迎欢迎,感谢来参加宴席。”
“啊,十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
“哎呀,好久不见了!祝你开门大吉财源广进!”
“哈哈哈,老同学,想不到你过得还不错嘛……”
我爸像频繁的闪烁灯一样猛地点头,呵呵地笑着,笑的很勉强。”来!干杯!“他走进众人中间,勾肩搭背,手中的酒杯空空如也。
“那个,菜都上了吗,够吃吧?”爸爸在每桌之间来回奔忙,淳朴的脸上汗珠滴滴,可我却感觉不到他的兴致。几个小时下来,他手里酒杯的酒换了一轮又一轮,身边的客人应付了一堆又一堆。他有些醉了,面放红光,眼光清亮。
有的客人走时不耐烦地看表,像是宴席扫了他的兴一样。“爸,他怎么能这样?”“没事,大家能来就是我最大的满足了。”我不再说什么,喉咙有些发哽。
宴散,来到新家推开门,一片全新的世界。爸爸嘴角上翘,绽放笑容:“我们住新家了!”
“是啊。”,我转向窗户,干涩的液体从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