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雨
喜欢这样细细碎碎的声音,总是那样的轻柔的小心翼翼的在心底缓缓蔓延,四月,某个午后苏醒在稀稀疏疏的雨声中,与久别的春雨乍然相遇,心中雀跃着,欢喜着,却不愿意惊扰它们,用最安静的姿态,默默观赏。
雨声,来至大自然的天籁之音,我总是这样认为的,于是,把每一个雨天,当做是上苍的恩赐,当做一次安逸的享受。
也记不清有过多少个窗下听雨的午后了,在初春,在夏末,在秋风乍起时,在还未落雪的日子里,雨儿用它们不同的情怀,洋洋洒洒,模糊了我心田与我的玻璃窗,然后留下深深的轨迹。我站在离窗最近的地方,平静着,漠然着,感受着耳畔那些无法扑捉的声响。
其实雨儿是没有声音的,只是在坠入尘世的瞬间,发出了浅浅的低咛声。于是正个小城都回荡着这样的声响。
雨儿的世界是安静的,可是没有人愿意在这样的世界里,停留太久,迈着匆匆的步伐踏向归家的途。我却不然,我喜欢撑着那把淡紫色的伞行走在稀稀疏疏的雨丝中,不是为了归家,是为了走完一条街然后再走一条。明明记着回家的路,却又像一个迷失了方向的人。有的时候误以为自己在寻找一条走上云端的坦途,然后让淡紫色的小伞在云间绽放,带着薰衣草的颜色和芬芳在洁白的云间绽放淡淡的紫,该是美好的一件事吧?
在雨中,心是宁静的,没有声响,潜行着,摸索着,闻着湿湿的空气里,被润泽过的泥土的气息,被滋润过的枯枝的气息,我喜欢这样的气息,因为哪就是大自然的芬芳。有人说,雨之所以会落下来,是因为它把大地上一把把伞当做了盛开的莲。果然吗?回头看看巷子里,一把把移动着伞,带着各自的色彩,鲜活的存在雨的世界里,不论是不是盛开的莲,都可以是一道美丽的风景吧。于是想到了,戴望舒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
独自彷徨在悠长、
悠长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姑娘。
……
我不是像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也不是期待遇见她的人,我却是一个,彷徨在悠长悠长的寂寥的雨巷的人。我不需要有谁来唤我无人知晓的名,或拢起,耳边浅浅湿去的发。我只是期待,邂逅一场平静的苏醒和重生。
娇柔的身子,总是经不起任何起落的瞬间。在春天里挣扎着,嚎叫着,刚刚用尽全力张开层层叠叠的花儿们。便在这场稀稀疏疏的雨中瞬间飘零了,一切的挣扎乃至于最终欢快的释然,而飘零的瞬间,却没有了任何的声响,悄无声息的完成了最迷人的谢幕。花的开放是美好的,而花的飘零也不由分说的这般感动。美好消折了,就像我的童年一样,消折了。
来年春光灿烂时,便是花儿重生日,但是我的童年却再也找寻不回了。多想独坐山间,再看看我家乡的雨,再看看它们如何润泽我的山坡,如何灌溉我的麦田,如何洗礼我的花草。如何带走我的污浊。而如今深深不惜的雨声,轻轻触摸着已经久去的美好,已经模糊的岁月。
夜近阑珊,雨声渐渐远去,把它留在心上,慢慢品味——声,可以是这般动情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