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树
三月十二日星期六,学校组织植树,要求早晨七点四十在办公楼前集合。
吃过早饭,我便来到办公楼前。在办公楼门口,我看到一个学生打扮的小男孩,胖乎乎的,相貌很可爱。“你是谁家的孩子?”我问。“是我爸爸的孩子。”一个狡猾的回答。
不一会儿大家陆续来了。主任走过来。小孩跑到他的跟前。“等一会我开车拉着你去。”原来是主任的孩子,我的小老乡。我问,“你领着他去?”“他妈妈有事。我领着他去活动活动。”
人到齐了,我们领了工具上车出发了。那是个晴朗的天气。光线是那么得明亮充足,田野是那么得开阔平展。车行驶在柏油路上,平稳流畅,大家在车里说着笑着。过了一会儿,我们看到前面路上出现了许多车辆,都满载着劳动工具,有锨有?还有镐。汽车上了一条土路,随地势起伏颠簸,尘土跟在车后飞扬。在一处开阔地带,停了许多车辆,旁边有几间房屋。人们下了车,等候在那里。大家熟识的不熟识的都热情地打着招呼。
前面是一条新修的水泥路,不远处是一座山,上面露出片片白花花的地面。那山我再熟悉不过了。小的时候,过山去城里照相,根本找不到路,四周莽莽苍苍全是高大的槐树松树。就在钻树空的时候,我被棘子扎了手。到家不久手上竟然起了一个紫色葡萄大的血泡。听老人说,那叫老虎棘子。从那时起,我领略了大山的威严。在山上口渴了,很容易找到山泉。泉水清凉甘冽,比起矿泉水不知要强多少倍。山涧溪流淙淙,时常可见鱼翔浅底。溪水绕村而过,四季不断,不知给庄里的孩子大人带来多少欢乐。然而后来年年秋季伐山取柴,终于使林海变成了荒山。
不一会儿,带队校长从房间里出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年轻人。听旁人说,那是两个乡里的工作人员。我们分到的植树地点是水泥路,任务是挖穴,路肩上早已用石灰做了标记。其他许多单位的人拿着工具上了山。
明确了地段,我们就开始干了起来。路肩有的地方土壤比较松软,好挖。而有的地方坚硬,用锨便有些吃力。我提了一把铁镐,不是地听到有人喊“镐,镐。过来给搞一搞。”我就赶紧过去帮忙。硬底下面或是石头,或是水泥结块。我蹲好马步用力地刨,直到把硬物刨出。不料在刨坑底的一块石头时,抓在前边的右手硌到一块石头上。虽没出血,但呼呼地疼,小指不敢屈伸。别是伤着骨头了吧,但我没声张,以后看情况再说吧。
乡里的工作人员发现大家挖的穴不够标准,带队的校长提醒大家注意,树穴的长宽高都要是四十公分。主任给孩子派活了,“你用这个树枝条子给检查检查。有不合格的叫老师再加工加工。”小孩答应了,开始逐个测量起来。
学校领导和乡里的工作人员率先垂范。明确了标准,大家干得更主动了,挖完一个赶紧奔向下一个。我提着镐不断来到老师身边帮忙。
我正在过路时,有人提醒我避让。我抬头一看,有两个妇女骑着电动车过来了,后车座上绑着锨和?。她们也是去植树的。
道路转弯处,有人跟我们打招呼,“来栽树啊,老师。”我们停下来看。路边麦地里有个老年人,正坐在锨把上休息。旁边是一个挖好的树穴,大概要栽果树吧。附近也有许多村民在挖穴。
我们干得很快,大家有的是力气,谁也不愿落后。不到两个小时,树穴全部挖完。
大家住了手,站起身向山上望去。山上山腰都是人,大家笑语声喧正干得热火朝天。拿镐的成了主力,走上几步,就用镐刨起一块地皮,然后旁边的人放进一颗小树苗,接着培上土,踩结实。他们在栽小松树,山上已泛起点点绿意。
这时,主任对儿子说,“你再去查查,看看是不是都合格了。”小朋友答应了一声,拿了枝条回身向东去测量。我一看,赶紧一手拿了铁锨一手拿镐跟了过去。
小朋友每到一个树穴前,用小树条横一下,竖一下,然后往下一插,“合格”或“不合格”。他说不合格,我就赶紧放下镐,用锨给整理整理。碰到硬的地方,我还得重新开挖。我们爷俩一边干一边唠嗑。
“你今年多大了?”
“四年级。”
“学习好吧?”
“还行吧。”
“在班里当班长?”
“嗯。”
我不由得住了手,直起身欣赏着认真测量的小家伙。“人家这孩子培养得。”我在心中赞叹。
我们爷儿俩边说边干,渐行渐远。忽然听到西头的老师们喊叫。我们回头一看,有人在朝我们招手,“回来吧,合影留念。”
我回过头来看着小朋友,“快了吧?”小朋友说,“快了。”我们就继续向东查去。不一会,西头的人又喊。我又问小朋友,“你一开始就查过,快接上头了吧?”“快了。我留了标记,插了根小树枝。”我抬头看到不远处一根小树枝,又继续和他干下去。
到了小树枝前,我说,“可接上头了。”“不。是那根。”前面不远处还有一根树枝插在那里。于是我们又干了一会,终于完成任务。
等我们回到老师们那里,大家看着小朋友,笑着道,“你可真厉害。一个小孩指挥着大人又刨又挖。”
活干完了,大家收拾工具往回返。我牵挂着那些刚栽上的小树苗,期盼着老天下场及时雨,头脑中又浮现出那片大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