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开
天气是一年不如一年的好了,像这样的艳阳天是很少见的了。
等了又等,栀子却还是迟迟未开。母亲也算是爱花的人,屋里院里,青葱中泛着花儿的芬芳,看着表面上一片繁荣似的,可是她苦等的栀子终未开花。她坐在靠近屋里窗户的地方,阳光洒进来,暖暖的柔柔的,可她却轻轻用手拨喇着阳光,遮住自己的眼睛,说害怕阳光刺着目光。我问她:“既然怕,为什么还要坐在这里?”她只是笑了笑,还是半睁着眼睛注视着墙角,那棵低着头的栀子。
早已是暮春了,夏的热气扑面而来,热的奇怪。虽说才养了这可栀子两三年,但看她这副面孔,垂着叶子,浇了多少营养液也还是病怏怏的样子告诉我她不会开花了,以后,都不会了。母亲跟她的感情特别好,尤其母亲跟我说她最喜欢的是她开花的时候,清,白,纯,毫无杂质,不经大风大浪,花儿娇弱的面孔惹得人的怜惜。那时好说是风华绝代,娇容万千,好比是人的一朵意象,又轻又柔。而我则认为这株栀子是温婉如面,风华如她。花儿未开的日子,叶儿开始慌了,就在这个初夏,母亲也是很着急,总是在她的跟前跑前跑后,过了些日子,花儿还是在凋零,母亲停下了,默默地注视着她,憔悴了,无助了,我明白她早就知道,她不会再开花了。她不一样了,是的不会再开花了。
她老了。
我看过母亲年轻时的照片,是的,不容置疑,像栀子花开,活泼的,美好的。母亲的笑容,想栀子花的芳香轻轻地飘着,我想这独特的笑容就是迷住我爸爸的原因吧,这样的美好,仿佛能让时间定格。
儿女也快长大了,我看到她开始格外的喜欢养花,便由着她。她最喜欢花开,尤其是栀子。我开始发现,她长皱纹了,头发也有点点白了,栀子,也在这个时候,沉默了。
青春凋零了,不如说是夜色又近了。昨天,我听见了母亲的咳嗽声,十多年来,我竟今天才留心到,时间都去哪了,她的手粗了,话也少了。她只是在照顾那颗快要香消玉殒的栀子,我默然了。
这几天,我不再去看那颗栀子花了,说花不如说是干枯的树枝,因为,那实在是不忍心。
我们现在经常会买一些开的很艳的花给母亲,希望她寓情于景,都不要在念那棵栀子。我明白,我错过了花开的时节,却不能再任由花凋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