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还
给死在鄙夷中的人,永永远远的奠念。在这世上,我死了。死了再不能生还,自杀,凶杀,悲绝亡故。
然后我期望,在我青石刻成的墓碑上,能留下我最后的带血的手印,带泪的滴痕。而后在风中长草,有鸟雀会停留。“某年某月,某君诡毙,因不明,因未查,死状蹊跷。
口眼迸血。未瞑双眼,大张其口,欲言”“我要死了么?可也曾记得这世间,这宇宙,有生则必有死,然有死未必有再生。绝不再生,绝不”“可我有直觉,我能感知。
虽口不能言,体不能动,死态吓人。即使那张家的狗,王庄的相好也都未必再看我一眼。所以,我就只能躺着。
可我想不通,是怎样的死因。翻来覆去想不通。犹受房橼屋梁的重压,犹受巨石滚木的冲撞,犹受利矛锋刃的深刺。
而后滴滴地沁出血。淌出泪在尘寰中。明明白白,就这么死了!
可我还待人来给我收尸,这已发臭即腐的尸身,这会,连我也不再喜欢它了!身旁走过许多人,许多熟人,熟到牵过手,熟到肩并肩,熟到吻过头,熟到不可在熟,熟到未必看我一眼。于是,我终究不甘心,终究不死心,不肯焚化这血坚信的大真所谓,大爱意。大到足可装进广口瓶的友情,爱情和陌不可知的未知情。
那时的我,即只可哭丧着一张无人愿视的脸和头和身地扎进柴草堆里,规避一切不通的思虑。有人说:‘那疯子!’生前我即是疯子!狂热的疯子!疯到死,疯到煽情疯到充实疯到心里未空虚”于是那些该用芦苇,草垫裹我独尸的人,也统统弃去,连在墓碑上,也刈去他们的名字。我的呢?极愤怒。
好像还活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