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艺美学要略·人物·扬雄
中国文艺美学要略·人物·扬雄
亦作杨雄,字子云,西汉蜀郡成都(今属四川)人。成帝时做过小官给事黄门郎,历成、哀、平、莽四期,王莽时任大中大夫。他曾自比于孟子,著作有仿《论语》的《法言》,仿《易经》的《太玄》,以及记载
西汉各地方言的《方言》。早年所作《长杨赋》、 《甘泉赋》、 《羽猎赋》。在形式上是模仿司马相如《子虚》、《上林》等赋的。扬雄是西汉文学家、哲学家、语言学家,在美学上他也颇有见地。
扬雄认为自然无为的“玄”是最高的哲学范畴,世间一切都是“玄”的派生物,“美”也是“玄”的派生物。他的美学思想是复杂的,这主要表现在他对文学特别是辞赋的看法上。扬雄从儒家的正统观念出发,提出了明道、征圣、宗经的文学主张,并最终把美与孔孟的“善”统一起来,这是他美学观的核心。 《法言·寡见》说: “或问:五经有辩乎?曰:惟五经为辩:说天者莫辩乎《易》,说事者莫辩乎《书》, 说体者莫辩乎《礼》,说志者莫辩乎《诗》,说理者莫辩乎《春秋》。舍斯,辩亦小矣。”他把儒家经典推崇到至尊的地位。基于这一原则,他把质放在首位,反对过度文饰,《法言·吾子》说: “女恶华丹之乱窈窕也,书恶淫辞之淈法度也。”以女色之美喻文词之美,女色之美重在容貌体态,文词之美重在“法度”,即“先王之法”。
在对辞赋的评价上,他提出了“诗人之赋丽以则,辞人之赋丽以淫”的观点。 “丽以则”是他的美学标准,既要有华美的文词,又要合乎圣人之道。在《解难》中他还对这种“丽以则”做了形象的描绘,突出强调雄浑、壮观的美,犹如他艰深的文字,不一定会被庸人所接受: “形之美者,不可混于世俗之目;辞之衍者,不可齐于庸人之耳。”根据这一美学标准,他对屈原的赋既有正确的评价,也有不适当的批评。 《法言·吾子》:“或问屈原智乎?曰:如玉如莹,爰变丹青,如其智,如其智。”这是高度赞扬。但在吊屈原的《反离骚中又说:“知众嫭之嫉妒兮,何以飏累之娥眉?”“览四荒而顾怀兮,奚必云女彼高丘?”这则是对屈原崇高的理想和献身精神的不理解。他还曾以儒家“温柔敦厚”的诗教说为法度,指摘屈辞“过以浮”,这里显然是错误的。
根据这一美学标准,他对汉赋的形式主义倾向有所批评。早年他很推崇司马相如, “每作赋尝拟之以为式”,后来则说: “或问,吾子少而好赋?曰:然。童子雕虫篆刻。俄而曰:壮夫不为也。”显然,他对汉赋的“靡丽之辞”是颇为不满的。扬雄对《史记》的评价否定多于肯定,在肯定它的“实录”精神的同时,又说太史公“不与圣人同,是非颇谬于经。”并指摘司马迁“爱奇”,这是很迂腐的观点。
对文艺与思想感情的关系,扬雄从美学上给予了正确的解释,《问神》说: “故言, 心声也;书,心画也。声画形,君子小人见矣。声画者,君子小人之所以动情乎?”把言、书与心、情如此明确地联系起来,是他的重要贡献,至此中国“文如其人”的美学思想明朗起来。
扬雄的美学思想虽然比较复杂,但在唯心主义美学居于统治地位的汉代,他是比较接近于从唯物主义的美学出发来看待文艺问题的。扬雄的美学思想对后世有一定的影响,特别是他的“言”为“心声”, “书”为“心画”的观点尤其被后人所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