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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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

十年

写这些文字,或许无关其他,只是因为有那么一瞬间,会让你觉得有些东西,值得自己去铭记,去拥有。

——题记

2004年。

关于这一年的记忆,还停留在初中时的一些琐碎事上。那一年,人们还没有从2003年的“非典”风暴中完全苏醒过来,茶余饭后谈论着电视上播出的热门新闻,殊不知,时间已经嘀嗒嘀嗒,轻悄而过,将日历翻到了猴年。

这一年,我读初二。初中的生活回忆起来总是很遥远,然而,沉淀下来的,却是最难忘怀的记忆。就像每天傍晚,我和好友王磊去河边散步,赤着脚丫踩在光滑的鹅卵石上,任流水在脚背缓缓流淌,洗去一天的疲惫,忘却一天的烦恼。

儿时的天空总是充满想象,如这一望无际的白云和永不停息的水流。河水蜿蜿蜒蜒,经过学校拐了一个大弯,往甲竹河流去。每天三五成群的伙伴,带几本书,在河岸边背诗记单词,偶尔和好友打水仗,夕阳斜洒下来,余光下,残红铺成了一片,一阵风吹来,仿佛金色的鱼鳞一般,起伏荡漾。

我和王磊都是那种喜静的人,闲时,我们便在河边捡些鹅卵石,堆砌成水路,日积月累,竟将一条河道建造得颇具规模,王磊美其名曰“水上长城”。一日,我们玩得太过尽兴,回到学校,晚自习铃声已响了许久,免不得被老师一通教训,然而,第二天仍旧乐此不疲。或者在草丛里拾到野生的鸭蛋,偶尔,也能在水底抓到挥舞着钳子的大螃蟹,何其乐哉!

回到教室,与河边流水潺潺相对应的,是书声琅琅,偶尔夹杂些欢声笑语。同桌吴燕燕是个极爱玩闹的女生,喜欢拿着厚厚的《新华字典》查一些稀奇古怪的“敏感词”,总是让我不能好好地写作业,她脑子里似乎有说不完的俏皮话,开不完的玩笑。

吴燕燕的母亲与我是本家,论辈分她比我小一辈,所以,她总是不阴不阳地喊我“小外公”,一直喊到高中。再往后,她休学了,我考进高中,两人便很少见到,渐渐也就不联系了。

人有时会将很多事情慢慢忘却直到一干二净,就像那年暑假,很多事情都已经淡却。但是在云平姐家补习的日子却怎么也忘不掉。

我们发明一些稀奇古怪的记单词的方法,将英语语法编成歌诀,几年都不忘;我们背诵一些晦涩难懂的古诗词,然后互相炫耀看谁能一口气一字不漏地背出来;我们爬上屋后的那棵四季青,然后听见云平姐喊:“人摔了不要紧,别把我家树弄断了!”……

太多的记忆,太久远的歌,以至于若干年后再回想起来,仍然忍不住会心一笑,然后埋葬在岁月里,慢慢咀嚼。

2005年。

这一年如果说有什么事情是让人回味无穷的,应该就是中考。中考只有一两天,然而前奏却漫长无比。整日里看资料书、考试、做模拟试卷,生活变得极其单调,却也是一种纯粹的幸福。

吴燕燕收敛了活泼爱闹的性子,也渐渐沉迷于书海之中。河边,我们自然也去得少了。有一次,和王磊又去河边,却发现曾经的“水上长城”早已不见了影迹,徒留流水匆匆,奔腾不息。

蒋亚情依旧沉着内敛,李小霞在省级征文大赛中捧回了个二等奖,陈庆胜呢,还是如以前那般,打球读书两不误,也终于不负众望地在当年的运动会上带领班级拿下了篮球赛冠军。倒是孔乙己,许是受不了压力,开始自暴自弃,完完全全变得陌生了。(见拙作《孔乙己》)

中考前几天,大家在疯狂地写同学录,中考前一天,蒋亚情在我的摘抄本上写下“中考加油”四个字,使我一时心中暖意融融。经年之后,当我再次翻开发黄的摘抄本,看到这一行娟秀字迹时,仍能回想起当初的情景。

中考的那几天注定是疯狂的。关于考试的回忆已经没有多少,记忆最深刻的,反而是每天考完试,第一个冲出考场,回到住处,和同学一起看古天乐版的电视剧《寻秦记》。而后,就是等分数线,填志愿,与朝夕相处的伙伴们各奔东西。

中考后的几天,曾有和蒋亚情、王磊等人到王水情家附近爬山游玩的一次经历。那是夏天,阳光如火球一般,在滚烫的天地间灼烧,树木却洋溢着蓬勃的生机。虽然一天下来,大家都很累,蒋亚情更是说以后再也不来了的话,然则留下的一些美好,却是我们一生最值得珍藏的回忆。

山中有一个碧水寒潭,阳光下,水珠飞溅,五彩斑斓,如一个个小小的彩虹。王磊捡了一个形状奇特的石头送给我,说是留个纪念,我一直留着。去年年底搬家,无意中竟将那块石头又翻了出来,一并带到了新居。

如今,那块石头还在,可那些曾经一起玩闹的人,却逐渐走出了彼此的视线。有一次回家,听母亲说起王水情要结婚的消息,才忽觉,人生匆匆,岁月倏忽,有些时光,只能留在回忆中,永远无法回到当初。

一如蒋亚情那句“以后再也不来了”,可不是吗?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2006年。

中考结束,紧接着步入各自的高中生涯。中考算一个小小的分水岭。蒋亚情、李小霞如愿以偿地考进了县城第一高中,王磊也扩招进同一所学校。我则和陈庆胜、孔乙己等许多人,进入了当时县城口碑还算不错的汤池中学。

有些东西,说起来很怪,但有时候,转变,真的只是一瞬间的事。就像某一个时刻,你还会觉得,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是那么理所当然,却不知道,在不知不觉中,早已物是人非。

很难说这一年对于我,到底是不幸还是万幸。然而,这一年对我以后数年的人生轨迹乃至现在的生活状态,都是影响深远的。只因为,这一年,我开始正式接触创作。并非课堂作文式的一板一眼,而是那种天马行空的随心所欲。

2006年,我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完成了自己的第一部中篇小说《生死符》,全文70000余字,修改又花了一个月。那时候,没有电脑,不知道所谓的电子档是什么东西,全部在笔记本上写就,灵感爆发,不论上课下课,我都笔耕不辍。然后是一个悬疑短篇,大约不到20000字,名字已经忘记了,最初的全本寄给蒋亚情看后,也不知所终。

同年4月,几乎走火入魔的我,竟然在课堂上写起小说来,《倚天屠龙(续)》洋洋洒洒20000余字,堆满了方格子,用了差不多两个作文本,却意外地得到了语文老师的认可和支持。

语文老师姓曾,是一个非常敦厚的人,思想比较前卫,上课时间经常带我们搞搞辩论赛、唱唱歌,只因他自己是一个极爱唱歌的人。曾老师对我说过,如果想写,就要坚持下去。许是自己会错了意,语文课于是成了我写小说的固定时间段,而后其他课程也逐渐被我“挪用”了。

《情断天涯》系列就是在那个时候写出来的,370000字,16个月。学校发的专用练习册,每本大约54页,我竟写满了整整15本。创作风格前后辗转几变,虽未定型,但每个阶段都是写得最舒服的。我记得有一段时间看小说《七侠五义》,于是下笔都有种说书的味道。另一段时间迷上了网络作家沧月的小说,竟又写得缠绵悱恻,柔肠百转。好在,后来找到了自己的定位,最后四本,有了自己的风格,未受其他作品的影响。

那段时间,除了写作,平日里最大的爱好便是看书。因阅读面窄,我什么书都看,几乎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一本普通杂志也能反反复复地看上好几遍。我便是那时候接触到了蔡骏,认识了菖蒲。也是在那时候,我开始关注古典文学、唐诗宋词。每个月的生活费,总有一小半被我用来购买课外书了。除了书籍,杂志也是每月必买,比如《萌芽》《课堂内外》,现在家里还藏着一大沓。

与写作的激情相比,与之相对应的,是学习成绩的直线下降。也许有时候,疯狂起来,结局就是那么难以预料,只短短一年,我的学习成绩就从年级前五跌落到班级四五十名之后,而自己还在不知不觉中乐此不疲地在自己编织的幻想的世界里营造着属于自己的童话。

但所谓梦想,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接下来两年我近乎疯狂地补救被耽误的学业。

2007年。

这一年,可以写的东西很多,然而,如果要在众多美好中选择一两件最值得记住的,那么,我会选择记住几个人。

朋友,有时候是一个很奇怪的词语,难以捉摸,不可以常理度之。你能说谁生来就和你性情相投,然后与你交心交底吗?你能说谁注定就会在你的生命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而没有任何征兆吗?

我不知道朋友于我,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我好像从来没有刻意和谁深交,然而总有那么一两个人,最后走进彼此的生命中,成为最要好的朋友。

到现在,也许已经很难回忆起吴强和晓亮是怎么走进我的生活的了。我只记得那时候,文理分班,班级新老成员重组,我便这样被命运安排,与他们相遇。

那时已经对学习失去了兴趣的我,整天最爱做的事,就是和储高唱歌,和王盼讨论文学。

那时候,王颖慧还不叫“包子”,金刊还没诞生“小泡”,胡发泽也不叫“骚人”。然而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改变得那么自然,让人毫无防备。

晓亮天生爱折腾,而吴强则安静许多。那时候,吴强和晓亮合租了一间面积不算很大的房子,不论是生活还是学习中,二人都形影不离。而他俩的成绩在班级也都是名列前茅的。

胡淑慧外号叫“胖子”,性格大大咧咧,像个男生。那时节,胖子是班长,倒也把班级管理得井井有条,很是不简单。

彼时的我,经历了高一一年多的荒废,还沉浸在自己的文字世界里,真可谓“两耳不闻窗外事”了。同桌吴鹏,外号叫“大鸟”,此君倒有几分趣味。一面与前桌的胖子挤脸蛋、掐耳朵,卿卿我我,着实“不堪入目”;另一面,在一个笔记本上记录着自己的小秘密。有一次我和胖子曾偷偷打开过他的这本神秘笔记本,但是里面的字别具一格,潦草得我俩居然一个不认识,被胖子称为“鸟体”。

期中考试后,一次换座位,我和晓亮、吴强、储嵩四人坐到了一起。受到熏陶,我也曾经疯狂学习过一阵英语,虽然成绩鲜见提高,每每思及,却别有一番味道。

那时候,我和王贤波合租了一间房子。每到晚上下自习之后,晓亮总是喜欢跑到我的住处疯狂一阵,或吹笛,或玩牌,甚至拼桌子打乒乓球,后来晓亮和吴强两个人搬家过来与我住到一起,这种疯狂还一直持续着。

说起晓亮搬家,也有一段历史。因他们原来租的房子那家房东突然提高房租,爱折腾的晓亮随即搬到了梨园,与陈真住在一起,住了没一个月,又搬到了另一处人家,几经周折,最后方才搬到了我这里。

然后就是高三的种种忙碌,我也逐渐收心务实学习,虽然为时已晚,基础薄弱的我前途并不光明,高考之路一片渺茫,但始终未曾放弃。在晓亮、吴强的影响下,我也逐渐习惯了在数理化里摸爬滚打的生活,习惯了早起晚归的生活。

2008年。

2008年伊始,江南下了一场百年罕见的大雪。大雪阻路,隔断了回家的旅程。为了迎接6月份的高考,班主任方焰和胡华斌老师组织了一次寒假补习,地点定在县城天鹅技校,有五六十人报了名。

简陋的环境,潮湿的空间,差到不能再差的食堂饭菜,都成了那一段泛黄时光的注脚。然而即便是这样,我们仍然能够苦中作乐,留下许多弥足珍贵的美好回忆。

忘不了大家吵着闹着让班主任方焰请客时的疯狂,忘不了晓亮和联昆打乒乓球到第二天凌晨一两点,忘不了停电之后为了打开水排队时的你推我搡,忘不了和王文静、程玉玲等人在雪地里步行100多里只为赶回家吃小年夜饭……

忘不了的实在太多太多,以至于若干年后回忆起来,仍有一种温暖溢满心间。

紧接着而来的是一段紧张又忙碌的时期。随着高考的临近,大家都憋着一股气,暗地里你追我赶,而正当这根弦拉到最满,许多人开始出现懈怠的时候,5月12日,汶川地震,震撼了每一个人的心灵。

高考前夕,晓亮因贪玩,居然伤了手,骨折了,虽是左手,但对他的情绪多少有些影响。高考之后,便是疯狂与释放。高考最后一天,恰巧也是吴强的生日,我从班主任那里哄来100元钱买了个蛋糕,晚上更是在大鸟的房间里和吴强、“胖子”胡淑慧、程玉玲几人玩纸牌通宵达旦。

至于之后的事,大抵相似,估分,等分数,填志愿,彼此各奔东西。吴强和晓亮考得不错,均考到了芜湖。而我则和胖子等人不出意外的名落孙山,等待来年的复读。

2008年8月,北京奥运会声势浩大,然而我们却踏上了新一年奋斗的征程。复读的生活极其单调,枯燥而乏味的三点一线,没有一丁点儿的杂音。我和陈真合租了一间房子,晚上下自习之后,喜欢没事跑到衙前河边吹吹风,聊聊彼此的心事和理想。偶尔,也和陈龙飞、胖子等人跑到学校后面的小山丘上畅游山水秋色。或则,死着脑筋和数学老师争论一些难得不能再难的题目……

至于考试,更甚于家常便饭,有过满分的喜悦,也有过堪堪及格的沮丧,起落沉浮,飘萍不定。

12月24日,传说中的平安夜。学校却发生了火灾,大火霹雳,直接将一间教室化作灰烬,好在没有人受伤,书籍等财产也及时抢救了出来。美中不足,程玉玲自作聪明,只顾要身份证不管被褥,结果被消防车喷个透湿,一度成为我们取笑她的话柄。

2009年。

高考前的几个月有些像上一年的轮回。彼此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做着没有退路的殊死一搏。考试前夕,胖子曾经问我:要是今年还没考上,你有什么打算?有那么一个瞬间,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是啊,风风雨雨一年多,走着走着终于快要到尽头了,要是并不能换来该有的结果,我们又将如何呢?你是不是也有过这种感觉:明明很努力,明明很用心,但上天偏偏跟你开着不大不小的玩笑,让梦想一次次与你擦肩而过,成为无数次命运的轮回,这时候,你会不会想到天道不公,想到放弃呢?

我承认自己很没出息地想过,但最终选择了坚持。

我已记不起那天是怎样回答胖子的了,但我想,有时候之所以选择坚持,是因为还有希望。所幸那一年,大家考得都还不坏,虽然与预期目标有差距,但总算成功上了大学。

一切又如上一年的翻版,只不过忙碌的主角由晓亮、吴强换成了我们自己。或许随着时间的嘀嗒声,我们已经渐渐遗忘了在同学家聚餐时的忘乎所以,但有些东西,有些感情,是永远无法磨灭的。

然而,上天并没有给我们留太多时间来怀念高中,感伤别离。很快,象牙塔的生活已经遥遥在望。大学生活处处透出一股子新鲜感,与高中时代的不同自然也开始显现。开学伊始,各类学生社团如雨后春笋,而我却选择了沉淀,捡起了被我搁置近乎两年的小说创作。不爱去网吧的我总在夜深人静时坐在宿舍的台灯下,在练习本上一笔一画写着属于自己的文字,160000字的武侠小说《青鸾》便是在这段时间完成的。

大学按照年龄分宿舍和班级,宿舍里其他几个室友的年龄都与自己只差几天,倒也玩得来。刘林保算是老乡,那时候,正是流感横行的时节,国庆长假我便和余节平、石腾飞等人去龙湖公园,划船到湖心小岛上打牌,也别有一番情趣。倒是八公山,盛名之下有些教人失望,好在汉淮南王宫峥嵘巍峨,历经沧桑,颇有看点,也算不虚此行。

然大宝,也就是刘林保,平日里做得最多的,还是和大飞一起上网、打篮球。大飞即王少飞,也是我的室友,更是日后最好的朋友之一。那时候,电脑尚不普及,手机也远没有现在人手一部智能机这么泛滥,能拥有一款三五百元钱的国产山寨就算得上是小康了。闲时,到网吧下载电影便成了一项不可或缺的娱乐。那时候手机视频支持的格式少,我们也只能到网站上下载一些质量非常差的3GP格式或MP4格式的电影来看,偶尔三五个人凑在一起围着个小小的手机屏幕,倒也看得津津有味。大宝更是用手机看完了《仙剑奇侠传》。

那时候流行的歌曲也不少,大抵是周杰伦、张杰等人大火大热的时代。大宝喜欢听一些伤感的流行音乐,像《不是因为寂寞才想你》《断点》《伤心2009》之类的,而大飞则偏向于动感的摇滚,《哥只是个传说》几乎天天循环。

大学时代,游戏自然不能少。《穿越火线》《NBA 2K9》都是当时非常流行的,同学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总是不离这些话题,我虽不玩游戏,耳濡目染,也渐渐懂得了不少。

然后说到考试,大学与高中时代形成的强大落差着实让我们无所适从了一把,刚刚走出高中生涯的我们并不懂得“考前突击”的高效,稳扎稳打的我们第一学期期末,考出的成绩都还不坏。

2010年。

经过了大半年的磨合,终于完全融入大学生活。大城市的喧嚣与乡野之地自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味。大学生的生活也是多姿多彩,摇曳多姿。各类比赛、活动好比五彩斑斓的色带,为本就丰富的生活增添了一抹亮色。

如果说主持人大赛上的各显神通令人咋舌,元旦晚会上的闪亮登场令人惊艳,那么最令人怀念的,还是篮球联赛上,班级七战七捷,问鼎冠军的旷世风采。紧随其后的足球联赛,我班也取得了第三名的佳绩,无敌姿态显露无遗。

而业余生活,同样不乏惊世骇俗之举。或许,你不会讶异聚餐时李琳和胡传球整瓶啤酒对瓶吹的果敢与决绝;或许,你也不会吃惊邢子叶和袁婷婷在KTV放声高唱《青藏高原》的鬼哭狼嚎;但你听过一个班级近乎二十人,包括女生集体去网吧包宿的吗?你能想象十几连坐开黑玩游戏吗?

而这,就是我们,无所顾忌的我们,肆意挥洒、跳脱飞扬的青春。

石腾飞外号叫“老三”,个头儿不高,皮肤黝黑,总能语出惊人。一句“你不懂,这是战术问题”一度流行整个班,而“我再过一年,就可以和大学生一起打球了”更是成为大飞长久的笑柄。

老三是一个很有人生规划的人,闲时听他谈论起未来,头头是道,颇给人一种高深莫测之感。可惜自制力不强,每每计划才刚实施,过不多久一准夭折。就像他和大飞一起考研,前期冲劲十足,到后来竟然不了了之,甚至连考试都没有参加。

然而凡事都有例外。9月份,在做暑期工时尝到甜头的他突发奇想,竟然和饭店合伙经营起外卖生意来。从前期的收益计算,到印传单,发传单,再到后来的送外卖,几乎都是他自己一手操办。

那段时间,我们闲时帮着老三送外卖,甚至偶尔叫几餐,权当照顾生意。可惜的是好景不长,因学业等种种原因,他只坚持了一个月,便没有继续下去。然而老三的魄力也逐渐显露出来。不得不说,老三一旦认真起来,的确能成旁人不能成之事。

如果用“仗义疏财”来形容老三的话,会觉得颇具江湖草莽气,或许说“真诚坦荡”更为妥当。老三很会享受生活,花钱如流水,从来没个数目,后来我们搬到一个宿舍,在我的约束下,他才有所收敛。

然而石腾飞就是这样一个人,懂得享受当前,懂得憧憬未来,却唯独缺乏自制力。今年国庆节和大飞去无锡看望他的时候,他和同事合租了一间不大的房子,生活得倒也自在。只是偶尔回想起学生时代的那段时光,仍然忍不住心潮澎湃。或许,这才是时光沉淀,留下的最值得珍藏的点滴吧!

2011年。

大二结束以后,我们要从北校区搬到校本部。一时间,校园里热闹起来。考完试,大家就大包小包地背着行李往校本部赶。附近的一些商家借机大发横财,原本一两元钱一个的行李袋被提价到了六七元钱。

我是最早一批离开北校区的。考完试后,我和石腾飞立即坐上了去往无锡的火车,他的行李连同我的行李,大大小小有六七袋,清点着两年以来的许多物件,就像历数一段段回忆,有些该扔的,都随同垃圾一起,彻底丢弃;而有些,则带往新的校区,延续着新的征程。

到达校本部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多,我俩重新布置好新宿舍,累得满头大汗。这边的宿舍远不如北区,玻璃窗户、水泥地,一到冬天冷风直灌,倒有些像是七八年前的居民住房,颇感失望之余,却又只能无奈接受。

接下来是漫长的暑假。因哥哥在上海,我独身踏上了闯荡上海的道路。我的仓促到来,着实让哥哥忙碌了一番。他帮我安排住处,找暑假工。在哥哥的安置下,我租了一间价格低廉的居民房,并找到了一份印刷厂的工作,分两个班次,早班早上六点半开始上班,下午两点半下班,中班两点半上班,晚间十点半下班,每周四休息。

因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到正式工作,并不是很有经验,刚上班时手上多处被刮伤和擦伤,好在一组的同事见我年幼,尚且照顾,倒也不是太累。闲余不上班的时间,哥哥便带着我到上海各处闲逛,偶尔购购物,看看景,虽然花销不大,却也让我深切地感受到了远在外地上班一族生活的艰辛不易。

这样约莫过了一个月,暑假工生涯也宣告结束,回家休息了几天,我便回了学校。新学期新校区,适应倒也简单,松散了两年多,不知怎的,我竟忽然爱上了图书馆。以前从来不大去图书馆的我,如今喜欢每晚准时到图书馆看两个小时的书,风雨无阻。周六周日若无他事,也尽在图书馆度过。

因刚刚分完专业,专业课程一股脑儿涌了过来,在图书馆的这段日子,倒也不算虚度。就连石腾飞,也被我强拽着到图书馆看了一段时间的书。“十一”长假过后,秋意一下子扑上来,天气渐渐变冷,宿舍里实在冻得不行,我便经常窝在图书馆里看书到深夜,而每每回到宿舍,石腾飞都优哉游哉地坐在电脑前玩着游戏,或者看电视连续剧,我甚至跟着他追完了黄海波主演的《将军》和《永不消灭的番号》,以及当时颇为火爆的谢天华主演的《潜行狙击》。

那时候,同学之间流行一款叫作《DOTA》的游戏,就是十人网上对战,五人一队,一为天灾,一为近卫,互相拆塔的策略游戏。当然游戏中考察的不止这些,还包括走位、补刀、意识、大局观等诸多方面。石腾飞是该游戏的忠实粉丝,每当闲暇之时,他就抱着电脑到28层的高层公寓,和大飞等人联机游戏,为杀一人而欢呼雀跃,为死一次而唏嘘不已,倒也不亦乐乎。

我却没把那么多心思用在玩上。为了凑够元旦买电脑的钱,我在学校找了一份勤工俭学的工作——打扫宿舍楼后的一个小院落,活儿虽不重,每天只需十几分钟,但极考验耐心。与我一起的还有四班的一个同学,名叫谢尚扬。我们每天约着一起早上起大早,除了下雨或者周末,没有间断过。冬天的清晨冰寒彻骨,其他同学还在温暖的被窝里做着美梦,我们已经踏着熹微的晨光开始工作了。勤工俭学的钱不多,每月才180元,却让我们兴奋不已。

到了元旦,到底没能凑够买电脑的钱,加上暑假工所挣的,还差了好几百,就这样,我向老三借了400元,在大飞的陪同下,去合肥买到了一款配置中档的笔记本电脑,几乎花光了身上的积蓄,放寒假回到家时,我的钱包里剩下不到30元。

可以说,这是我进入大学以来,过得最充实的一个学期。想起那时候为了省钱,每餐在食堂只舍得吃两元左右的伙食,真是苦中有甜,难以忘怀。然而,天道酬勤,在那个学期,我考过了英语四级和国家计算机二级。

现在偶尔回想起那段时光,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但至少,我可以说,大学,我疯狂过,也拼搏过,这便已经足够。

2012年。

有了电脑以后,借助网络的便利,最为方便的自然是小说创作了。利用寒假时间,我将之前完成的几部小说,《剑起苍澜》《青衫隐》等的电子档整理完成(之前是写在纸上的),并将2011年4月份就已经创作完成的《神捕》做了一次大幅度修改,然后又用七个晚上完成了《南渡》系列的第二部《狼烟》,全文18000字。

之后云平姐联系上我,说他们准备制作一个反映中国古代文化国粹的动画片,要对国外宣传,确定以朱熹作为蓝本,希望我能帮她写一个剧本出来。对动画剧本一无所知的我,懵懵懂懂地就答应了。那段时间,我疯狂地补着动画剧本创作的相关知识,在当当网上买的书籍只花了一个星期就看完了,云平姐寄过来的数本关于朱熹的书也以最快的速度浏览了一遍。3月中旬,在给云平姐看过剧本大纲后,随即开始了创作,然到底是缺乏动画剧本创作方面的经验,在完成了前三集之后,最后不了了之,没有了下文。

因为这事,我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敢跟云平姐联系,觉得挺对不住她,到底是答应了她的,却没有完成。却不知前段时间云平姐找我修改剧本,打电话的时候说起那事,她反倒觉得耽误了我不少时间,也是不太好意思,我不禁哑然。人啊,有时候就是这般,有些事情不说开,到头来隔阂只会越来越深,其实能有多大的事呢?换个角度想想,也就释然了。

动画剧本没有写成,反倒在这段时间完成了《南渡》系列的第三部《飞刀》,因动画剧本占去了不少精力,24000字的小说,竟写了近一个半月,终于赶在4月之前完成了。

那段时间,有过在网络上发表文章的想法,之前也曾在“榕树下”“起点”等网站注册过,但是快节奏的快餐网文,以及满目的穿越修真、总裁、第三者等还是让我望而却步,最后选择了更适合自己的“好心情”原创文学网站。

“好心情”网站人气固然不高,驻站写手也没有多少所谓的网络大神,有一点却是我十分欣赏的,那就是在这个网站写作的,无一不是用心在创作,而不掺杂任何商业利益。网站的编辑也非常负责。我便是在这里遇到了自己在文学上的第一个启蒙大哥——诉衷。之后更是在好友梅子的牵线下,认识了水柔宝贝、紫星等一大批颇具才气的女子。

而高中之后便不曾联系的王盼,也在这个时候因为文学而取得了联络。和在网络上认识的另一个爱好文学的学弟王克,联系也逐渐频繁起来。每天茶余饭后,便是与水柔宝贝、紫星、王盼、王克等人在网络上、在空间里,讨论文学,继而家长里短,一些琐碎之事,几乎无话不谈。

那段日子,是我接触网络文学的最初时光,温暖、唯美,却也十分耐人寻味。随着长篇小说《青鸾》与“榕树下”签约,我的小说创作也越来越频繁。在我的鼓励下,从来不写小说的紫星、梅子,开始试着写小说,水柔宝贝也捡起了丢弃了好久的长篇,而她们每写完一篇,总是第一时间拿给我看,我也总能在第一时间提出修改的意见。虽然只是文字上的相交,却也彼此相知,毫无芥蒂。甚至会听她们抱怨工作的不愉快,儿女的调皮以及生活中的点滴……

到现在,“好心情”的那一批好友,除了诉衷之外,其他的几乎没有了联系,但谁又能否认那段时光的美好呢?我常跟人说,朋友是阶段性的,或许,如果没有那个时间段的朋友,也就不会有后来的故事了。

4月下旬,在老乡冰城深雪的引荐之下,我来到了江山文学网旗下的江南烟雨社团。此时在“好心情”正玩得开心的我其实并没有想改换阵地的意思。然我投稿的第一篇小说《飞刀》得当时的副社长消失若默洋洋洒洒千余字的按语彻底震撼了我,之后更有一篇古韵遭到退稿,副社长竹叶儿亲自加我好友并婉言相告退稿理由,这些都让我对江南烟雨社团产生了强烈好感。

当时社团掌门是秋梧飘絮,在看过一次发在论坛里的编辑会议记录之后,我被他们这种认真的态度所打动,开始默默关注起这个团体来。秋梧飘絮虽多次提出想让我加入编辑团队,我都婉言拒绝了。原因很简单,彼时的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创作,并不想有太多的俗务缠身。

6月底到7月初,在写完答应了秋梧飘絮的江南烟雨社团同人小说《烟雨江南》之后,在小说创作道路上产生迷茫的我,觉得目前这种创作状态,对自己没有任何提高,竟然有了封笔不写的冲动。但到底食言了,放暑假在家,即便没有网络,仍然用手机关注着社团的我,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出社团管理的一些弊端之后,提笔写了一篇名为《写意江南》的文章,意外得到了社团管理层的重视,发表之后更是引起了逝水流年社团社长纷飞的雪的关注。

也是因为如此,在9月初,我刚到学校,秋梧飘絮便把我引进了管理组,打理社团。因而,我也是唯一一个没经过编辑考核,直接进入管理组的人。彼时,7月份由我出题策划的首期同题征文已近尾声,而社团成立四周年的庆典也让我一阵好忙。那时候,江南烟雨社团的发展并不是太乐观,逐渐呈下滑趋势,而社团内特别是高层管理之间的一些隐藏矛盾也渐渐暴露出来,力不从心焦头烂额的秋梧飘絮甚至一度有了退隐的想法,然而在我的劝说下,她还是选择了留下,并与我携手延续了社团的传说。我们两人也因此成了推心置腹的好友。

因为已是大四,面临着找工作问题,从国庆节之后,我就不怎么上课了,天天跑招聘会、做简历、面试,晚上回来打理社团、写文,每天的生活,任务都排得很满。11月初,工作终于敲定,随着和消失若默策划的“倾尽天下”主题征文的顺利开展,哪里天涯、易水犹寒以及履泽等实力派作者的加盟,江南烟雨社团终于迎来了一个全盛的辉煌时代。

我很庆幸,我曾经在过。没有名利的争夺,没有虚荣心作祟,大家欢聚一堂,偶尔在群里发发牢骚,偶尔在一起拼字数写文章,偶尔插科打诨,偶尔……那是一种纯粹得不能再纯粹的幸福,身边所有的好朋友都在,踌躇满志,对社团的未来充满信心。我后来不止一次地想,如果没有元月份的那次网站社团排名规则的变化,将社团推上了风口浪尖,是不是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是不是我们都不会那么累?是不是我们会一直幸福下去?

然而,现实不存在如果,而我们,更无法预测未来。

2013年。

今年3月,我离开学校,踏上了去往上海实习工作的旅程,短暂的适应之后,工作渐渐进入正轨,一切似乎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没有任何波澜。然而4月初社团排名的变动一下子打破了这种沉静。虽然社团是因为失误少报了一部长篇而失掉了第一,但是对它的士气的确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负气的秋梧飘絮甚至辞掉了所有编辑,有了关闭的心思,而不冷静的我面对那些在论坛里落井下石的攻击性的帖子时,也变得极度不淡定,说了许多不该说的伤人话。

事后回想起来,当时的自己是多么可笑!也许的确是我将排名看得太重了,毕竟是自己一直以来用心守护的东西,忽然有一天不再属于自己,这种强大的落差造成了心理的失衡。好在,社团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了元气并回到正轨,随着我对社团整改的完成以及开展了“江南,我在”主题活动,社团不但没有一蹶不振,反而显现出了超强的凝聚力。而我也从幕后的统筹全局,走上了前台,与社团的家人们一同奋斗,终于不负众望,在第二季度成功回到第一。

这次名次回归可谓意义重大,不仅证明了我们社团的实力,更让人们见识了江南烟雨社团的人心向背。但这次名次之争,也产生了许多负面影响,第二季度结束,秋梧飘絮心力交瘁,选择了退出,而在此之前,阿悟、消失若默、水陌格格等,也都一一淡出视线。

我不敢妄言那段时间我自己的苦和累。当时,正好是大学的毕业季,5月下旬回到学校之后一直忙毕业设计,面对社团的千头万绪,每晚总要到半夜才能休息。6月4日毕业答辩终于结束,但随之而来的一些琐事,使我更分不开身,好在社团重回排行第一已成必然之势,我便放心地把社团交由舟中人打理,感谢舟中人的挺身而出和坚守,为江南烟雨社团第二季度末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这段时间我的重心全部放在毕业季上。6月14日,毕业答辩成绩揭晓,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下来。15日晚上,在我和大飞的组织下,原电气7班(大一大二时的班级)进行了一次聚餐,晚餐上的疯狂和尽兴自然不必细表,饭后我们一起到操场上吹风说笑,谈论着大学四年以来的点点滴滴,谈论着彼此暗恋过的女孩,谈论着曾经牵过手的情侣……一股暖意顿时遍布全身。

将近22点,操场要关门了,女生们提出去KTV唱歌,我们十几个人便在学校附近的KTV疯狂到天亮。然而,未得休息,上午是学院毕业照,因晚上是学院谢师宴,所以下午干脆也不休息了,石腾飞和胡云更是在宿舍玩起了游戏。晚上谢师宴之后,想到马上就要分别,我们几个人约着一起到学校附近的“梦工厂”网吧连坐开黑,直到第二天凌晨一两点。回到宿舍,因我要回家,也顾不得睡觉了,黑着天收拾行李。见我不睡,洪鹏程便一直陪着我,不过谁也没有说话,我收拾我的东西,他玩他的游戏,眼看天要亮了,洪鹏程忽然关了电脑,说:“时间到了吧?我送送你。”一时间,我竟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或许,兄弟之间的感情,无须如何惊天动地,却总在一种无声里蔓延。

接连几天没有睡觉,我在火车上站着都差点儿睡着,回到家后也不得休息,办理助学贷款还款证明,看望生病的外公,参加不幸逝世的姨夫的葬礼,过了不到四天,便又回到学校。然就在我回到学校的第二天,外公也撒手人寰,追随外婆而去。人生无常,或许也不过如此吧!

在室友的共同商定下,我们在网上订购了一套宿舍纪念服,图案均是游戏《DOTA》里的人物,也算纪念这一段难忘的游戏时光吧!6月24日,办理毕业手续。6月25日,班级毕业照,晚上班级吃散伙饭,又是一夜未眠。6月26日,毕业典礼,中午过后毕业生开始陆续离校。随着身边的好友一个个背着行囊奔赴远方,我的心里失落落的。

6月27日早上,石腾飞去无锡,我去上海,相同的旅程,却选择了不同的班次,彼此错身,未知归路几何。临行前,胡云笑说,下次再回淮南,跟他说一声,一定热忱相待。

坐在火车上,看着不断倒退的景致,想着不断远去的淮南,以及越来越近的上海,我的内心翻江倒海,久久难以平复。

回到公司,终于等到网络正常,我打开电脑,看到江南烟雨社团的排名已经重新回到了第一,一时间百感交集。我知道,接下来的第三季度,还有一场硬战等着我们。7月,我顶住压力废止了代发名家作品的举措,单靠我们自己写手的作品,在大家的不懈努力之下,硬是守住了第三季度的排名。

然而,老一辈成员的不断离去,新作者的青黄不接,加之自己生活工作上的琐事太多,我也无暇分出更多精力去顾及社团,纵是铁打的我也渐渐感到疲倦。9月初的编辑会议上,我提出了退隐,不顾大家的意外和挽留,在看到社团第三季度排名第一尘埃落定之后,咬咬牙,狠狠心,终于在10月初正式退出了。

回想起在社团的这一路,走得可谓真心不平凡。可不是吗,可以说我的所有文字家当、所有情感,都寄托在了这里,而几乎一大半美好的回忆,都与社团有关。或许,像去年下半年数十好友欢聚一堂的美好时光终将不复再现,今年第二季度同心同德努力奋斗的岁月也将成为历史,但至少,我来过,而来过,就是存在。

我离开江南烟雨社团,逐渐将重心放在工作上。回归现实的我,感到一种彻头彻尾的踏实和舒心。偶有写手跟我抱怨,说现在的社团让他觉得很陌生,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感觉。但我想,正是因为如此,仍然坚守在社团的作者和编辑,才更加让人尊敬,也更加伟大吧!

或许,现在的社团只是缺少一次涅槃重生的机会,也或许,它缺少的只是一股可以凝聚起所有人的精气神,更或许,它什么都不缺,这样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归宿。

用了万余字絮絮叨叨讲述了自己十年的经历,我却不知道这到底算什么。心情?日记?还是散文?或许都是,或许都不是。然,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提笔的初衷,只是铭记——记下这些年的所有美好与不美好,记下这些年藏在心底最深的感动,以及那些值得铭记的人和事。

能够做到这些,就足够了。

2013年12月22日,于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