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囊《威克卷十一》译文与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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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囊《威克卷十一》译文与赏析

威克卷十一

威克卷十一

【原文】

履虎不咥,鞭龙得珠。岂曰溟涬,厥有奇谋。集《威克》。

【译文】

踩住老虎的尾巴,它就不能再咬人;鞭打龙的脑袋,它就会吐出口中的宝珠。这哪里是靠神明的保佑,是因为他们有制服龙虎的智谋。因此集《威克》卷。

班超出使西域

【原文】

窦固出击匈奴,以班超为假司马,将兵别击伊吾,战于蒲类海,多斩首虏而还。固以为能,遣与从事郭恂俱使西域。超到鄯善,鄯善王广奉超礼敬甚备,后忽更疏懈。超谓其官属曰:“宁觉广礼意薄乎?此必有北虏使来,狐疑未知所从故也。明者睹未萌,况已着耶?”乃召侍胡,诈之曰:“匈奴使来数日,今安在?”侍胡惶恐,具服其状。超乃闭侍胡,悉会其吏士三十六人,与共饮,酒酣,因激怒之曰:“卿曹与我俱在西域,欲立大功以求富贵,今虏使到数日,而王广礼敬即废,如令鄯善收吾属送匈奴,骸骨长为豺狼食矣,为之奈何?”官属皆曰:“今危亡之地,死生从司马。”超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当今之计,独有因夜以火攻虏,使彼不知我多少,必大震怖,可殄尽也!灭此虏,则鄯善破胆,功成事立矣!”众曰:“当与从事议之。”超怒曰:“吉凶决于今日,从事文俗吏,闻此必恐而谋泄,死无所名,非壮士也。”众曰:“善。”初夜,遂将吏士往奔虏营,〔边批:古今第一大胆。〕会天大风,超令十人持鼓,藏虏舍后,约曰:“见火然后鸣鼓大呼。”余人悉持弓弩,夹门而伏,〔边批:三十六人用之有千万人之势。〕超乃顺风纵火,前后鼓噪。虏众惊乱,超手格杀三人,吏兵斩其使及从士三十余级,余众百许人,悉烧死。明日乃还告郭恂,恂大惊,既而色动,超知其意,举手曰:“掾虽不行,班超何心独擅之乎?”恂乃悦,超于是召鄯善王广,以虏使首示之。一国震怖,超晓告抚慰,遂纳子为质,还奏于窦固。固大喜,具上超功效,并求更选使使西域,帝壮超节,诏固曰:“吏如班超,何故不遣而更选乎?今以超为军司马,令遂前功。”超复受使,〔边批:明主。〕因欲益其兵,超曰:“愿将本所从三十余人足矣。如有不虞,多益为累。”是时于阗王广德新攻破莎车,遂雄张南道,而匈奴遣使监护其国。超既西,先至于阗,广德礼意甚疏,且其俗信巫,巫言神怒:“何故欲向汉?汉使有騧马,急求取以祠我。”广德乃遣使就超请马,超密知其状,报许之。而令巫自来取马,有顷,巫至,超即斩其首以送广德,因辞让之。广德素闻超在鄯善诛灭虏使,大惶恐,即攻杀匈奴使而降超。超重赐其王以下,因镇抚焉。

【译文】

东汉窦固攻打匈奴时,任命班超为代理司马,另率一支部队攻打伊吾,与匈奴军大战于浦类海,斩杀了很多匈奴人回营。窦固认为班超很有才能,就派他与郭恂一起出使西域。班超到了鄯善,鄯善王很热烈地欢迎他。后来突然变得疏远冷淡。班超就对部下说:“难道你们没有感觉鄯善王对我们疏远冷淡吗?一定是因有匈奴使者来到,使得鄯善王犹豫不决,不知道要亲善哪一方的缘故。明于事理的人在事情还没有发生时就能感觉到,更何况现在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呢!”于是,班超召来招待汉朝使臣的侍卫官,欺骗他说:“匈奴使者已经来了好几天,现在他们人在哪里?”侍卫官听了吓一跳,只好把事情的原委全部说了出来。班超将侍卫官关了起来,立即召集所有部属,一共三十六人共同饮酒。当大家喝到半醉时,班超突然慷慨激昂地说:“诸位跟我一同来到西域,目的是为建立大功以求富贵。现在匈奴使者才到几天,鄯善王对我们的态度就变得冷淡,如果鄯善王把我们逮捕后交给匈奴,那我们的骨骸就会成为豺狼的食物。你们说这事该怎么办?”部属一听,立即一致地说:“如今我们身陷危亡险地,是生是死一切全部听从司马的指挥。”这时班超起身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为今之计,只有在半夜火攻匈奴使者,让他们摸不清我们有多少人,趁他们心生恐惧时,将他们全部消灭。只要除去匈奴使者,鄯善王就会吓破胆,那么我们也就功成名就了。”然而部属都说:“这事应当和从事郭恂商量一下。”班超生气地说:“成败就在今晚。郭恂是文官,他听说此事后一定会害怕而泄露机密,那么我们死得就没有价值,没有道理,就不算英雄好汉了!”众部属听了后说:“好。”于是,班超在午夜时刻,率领所有部属一起杀进匈奴使者的营地。正巧这时刮起大风,班超派十个人手持战鼓躲在营地后面,约定见到火光就击鼓高声大叫,其余人则各拿弓箭,埋伏在营地大门两侧。部署完毕,班超顺着风势放火,指挥击鼓并大声喊叫。匈奴使者惊慌失措,纷纷夺门而逃。班超亲手杀死三人,部属斩杀匈奴使者及部属三十多人,其余一百多人则全被大火烧死。第二天,班超把夜袭匈奴营地的事告诉郭恂,起先郭恂大为惊讶,后来又改变脸色。班超已经看出郭恂的心意,于是举起手说:“你虽没有参加昨夜的战役,但我班超又怎么能独居其功?”郭恂听了,顿时又面露喜色。于是班超再要求见鄯善王,把匈奴使者的头颅拿给他看,鄯善国上下为之震惊。这时班超极力安抚开导鄯善王,终于说动他把儿子送到汉朝为质。班超回朝将事情奏于窦固。窦固听了非常高兴,向皇上详奏班超的功绩,并恳求朝廷另派使者前往西域。明帝对班超的胆识极表嘉许,于是诏令窦固:“像班超这样的官吏,为什么不任命为正式的西域使者而要另选他人呢?”于是正式任命班超为军司马,以嘉勉他在西域所立的奇功。班超再次出任西域。窦固想增加班超手下的兵力,班超却说:“我只要带领以前的三十多人就足够了,如果发生事件,人多反而会更为牵累。”当时于阗的国王王广德刚刚攻占莎车,正想向南扩张势力,而匈奴却派使者来,准备保护莎车。班超到了西域之后,先来到于阗国。于阗王广德对他们态度冷淡,而且当地风俗笃信巫术,有位巫师说:天神正在发怒,“为什么我们要投靠汉朝?汉朝使者有浅黑色的马,你们赶紧要汉使献马祭神。”于阗王广德就派人向班超要马,班超早知对方意图,便答应了,但要巫师亲自来取马。不多时,巫师来到,班超却将巫师的头砍下送给于阗王广德,并大声斥责他。于阗王广德早就听说班超在鄯善国杀死匈奴使者,如今又亲眼目睹,内心非常害怕,就派兵杀了匈奴使者,并向班超请降。班超赏赐了许多礼物给于阗王广德及部下,于阗国因此才被镇服。

【梦龙评】

必如班定远,方是满腹皆兵,浑身是胆。赵子龙、姜伯约不足道也。辽东管家庄,长男子不在舍,建州虏至,驱其妻子去。三数日,壮者归,室皆空矣,无以为生。欲佣工于人,弗售。乃谋入虏地伺之,见其妻出汲,密约夜以薪积舍户外焚之,并积薪以焚其屋角。火发,贼惊觉。裸体起出户,壮者射之,贼皆死。挈其妻子,取贼所有归。是后他贼惮之,不敢过其庄云。此壮者胆勇,一时何减班定远,使室家无恙;或佣工而售,亦且安然不图矣。人急计生,信夫!

【解评】

先下手为强讲究快攻,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行的闪电战。因此,贵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哥舒翰、李光弼除恶

【原文】

唐哥舒翰为安西节度使,差都兵马使张擢上都奏事,逗留不返,纳贿交结杨国忠。翰适入朝,擢惧,求国忠除擢御史大夫兼剑南西川节度使。敕下,就第①谒翰。翰命部下捽②于庭,数其罪,杖杀之,然后奏闻。帝下诏褒奖,仍赐擢尸,更令翰决尸一百。〔边批:圣主。〕

【译文】

唐玄宗时,哥舒翰出任安西节度使,有一次派都兵马使张擢进京奏事,张擢竟逗留不归,并贿赂结交杨国忠。正巧哥舒翰有事要入朝奏报,张擢心虚害怕,就要求杨国忠任命他为御史大夫兼剑南西川节度使。朝廷的诏命下达后,张擢就亲自到哥舒翰的府第拜见。哥舒翰一见张擢来,就命令手下将他抓到庭中,一一陈述他的罪状,再将他杖打而死,然后将处死张擢的经过奏报朝廷。玄宗下诏褒奖他处理得当,还把张擢的尸首赐还他,让他亲手再鞭打尸首一百下。

【注释】

①就第:指张擢亲自到哥舒翰在都之府第。

②捽(zuó):揪,抓。

【原文】

太原节度王承业,军政不修。诏御史崔众交兵于河东,众侮易承业,或裹甲持枪突入承业厅事,玩谑之。李光弼闻之,素不平。至是交众兵于光弼,众以麾下来,光弼出迎,旌旗相接而不避。李光弼怒其无礼,又不即交兵,令收系之。顷中使至,除众御史中丞,怀其敕,问众所在,光弼曰:“众有罪,系之矣。”中使以敕示光弼,光弼曰:“今只斩侍御史;若宣制命,即斩中丞;若拜宰相,亦斩宰相。”中使惧,遂寝之而还。翼日,以兵仗围众至碑堂下,斩之。威震三军,命其亲属吊之。

【译文】

太原节度使王承业治军散漫。皇帝命御史崔众奉诏接管王承业的军队,转交给河东节度使李光弼,崔众十分轻视王承业,甚至纵容自己的部下全副武装地闯进王承业的府衙,开玩笑戏弄他。李光弼听说这件事后,一直愤愤不平。等到崔众将王承业的军队转交给李光弼时,由于崔众是打着御史的旗号而来,所以李光弼只得出营迎接,两军旗帜相遇,崔众却不回避。李光弼对于崔众的傲慢无礼非常气愤,再加上崔众又不立即交出军队,于是就派兵将崔众抓了起来。这时皇宫宦官来到河东,要任命崔众为御史中丞,并手持诏书问李光弼,崔众在什么地方?李光弼答道:“崔众犯法,我已经将他逮捕治罪。”宦官把诏书拿给李光弼看,李光弼说:“现在只是斩杀了一位侍御史;如按诏命,那就等于杀了一位御史中丞;如果他被任命为宰相,也就等于杀死一位宰相。”宦官一听心里非常害怕,就带着诏书回京。第二天,李光弼用兵仗将崔众押到碑堂下斩杀,威震三军,还让崔众的亲属来祭吊。

【梦龙评】

或问擢与众诚有罪,然已除西川节度使及御史中丞矣,其如王命何?盖军事尚速,当用兵之际而逗留不返、拥兵不交,皆死法也。二人之除命必皆夤缘得之,而非出天子之意者,故二将得伸其权,而无人议其后耳。然在今日,莫可问矣。

【解评】

斩草除根的目的是稳当地消除危险因素,使其不能继续为害,而不能简单地从个人目的上理解。如果把斩草除根简单地理解为灭口了事,那就还没有理解这一智谋的实质。

张咏善治

【原文】

张咏在崇阳,一吏自库中出,视其鬓旁下有一钱,诘之,乃库中钱也。咏命杖之,吏勃然曰:“一钱何足道,乃杖我耶?尔能杖我,不能斩我也!”咏笔判云:“一日一钱,千日千钱,绳锯木断,水滴石穿。”自仗剑下阶斩其首。申府自劾。崇阳人至今传之。

【译文】

张咏在崇阳为官时,有一次,一名官员从府库中走出,张咏见他鬓发下夹带一枚钱币,就责问他,原来是府库中的钱。张咏命人杖打这名官员,官员生气地说:“一枚钱币有什么了不起,竟然要鞭打我!量你也只敢打我,总不能杀我吧!”张咏提笔判道:“一天取钱一枚,千日后就已取得千枚,长时间地累积,即使绳索也能锯断木条,滴水也能穿透石块。”写完,亲自提着剑走下台阶,斩下那名官员的头,然后再到府衙自我弹劾。崇阳百姓至今仍传诵此事。

【原文】

咏知益州时,尝有小吏忤咏,咏械其颈,吏恚曰:“枷即易,脱即难。”咏曰:“脱亦何难?”即就枷斩之,吏俱悚惧。

【译文】

张咏任益州知府时,有一名小吏冒犯张咏,张咏命人在他脖子上戴上刑具,小吏生气地说:“你给我戴上刑具容易,但要我脱下就难了。”张咏说:“脱下来有何难处?”说完就砍下仍戴着枷锁的小吏的脑袋,其他官吏看后都悚惧不安。

【梦龙评】

若无此等胆决,强横小人,何所不至?

【原文】

贼有杀耕牛逃亡者,公许自首。拘其母,十日不出,释之;再拘其妻,一宿而来。公断曰:“拘母十夜,留妻一宿,倚门之望何疏?结发之情何厚?”就市斩之。于是首身者继至,并遣归业。

【译文】

有名贼人杀了耕牛后畏罪逃逸,张咏答允贼人如果出面自首就不再追究,但贼人却一直不肯投案。张咏拘留贼人的母亲十天,见贼人仍不出面,就下令释放他的母亲,再拘留他的妻子,仅一夜,贼人就投案自首。张咏判道:“拘留母亲十天都不来,拘留妻子一夜就前来自首,为什么母亲的养育之恩如此淡薄,夫妻结发之情如此浓厚?”于是在市集处斩贼人。而其他被判死罪的人纷纷出面自首。张咏也实践诺言,命他们各自返乡种田。

【梦龙评】

袁了凡曰:“宋世驭守令之宽,每以格外行事,法外杀人。故不肖者或纵其恶,而豪杰亦往往得借以行其志。今守令之权渐消,自笞十至杖百仅得专决,而徒一年以上,必申请待报,往返详驳,经旬累月。于是文案益繁,而狴犴之淹系者亦多矣!”子犹曰:“自雕虫取士,资格困人,原未尝搜豪杰而汰不肖,安得不轻其权乎?吾于是益思汉治之善也!”

【解评】

世上如果少了这些有胆量,果断的官员,强横小人更会为所欲为了。正所谓“杀鸡给猴看”。

黄盖肃石城 况钟镇苏州

【原文】

黄盖尝为石城长。石城吏特难检御,盖至,为置两掾,分主诸曹,教曰:“令长不德,徒以武功得官,不谙文吏事。今寇未平,多军务,一切文书,悉付两掾,其为检摄诸曹,纠摘谬误。若有奸欺者,终不以鞭朴相加!”教下,初皆怖惧恭职,久之,吏以盖不治文书,颇懈肆。盖微省之,得两掾不法各数事,乃悉召诸掾,出数事诘问之,两掾叩头谢,盖曰:“吾业有敕,终不以鞭朴相加,不敢欺也。”竟杀之,诸掾自是股栗,一县肃清。

【译文】

黄盖曾担任过石城县令。石城的属吏特别难以统领管束。黄盖到任后,就设置两个助手,主管各曹事务。黄盖召集所有僚属说:“我的德行浅薄,只是因为立了战功才得官职,所以根本不懂公文及官场。现在贼寇还没有平息,军务繁重,所以一切文书全交付两个助手处理,并负责督导各部门,纠举僚属失误。如果有人虚伪欺瞒,我是不会用鞭杖之刑的。”命令宣布后,刚开始各僚属还能尽忠职守,时间长了,有些属吏认为黄盖看不懂公文,就开始怠惰放肆。黄盖略加注意后,发觉两个助手各有几件不法的事,于是召集所有僚属,举出不法的事。两个助手吓得叩头认错,黄盖说:“我早就有话在先,我不用鞭杖打你们,我不敢诓骗你们。”说完,竟下令斩首。各僚属吓得两腿发抖,官府从此变得政治清明。

【原文】

况钟,字伯律,南昌人,始由小吏擢为郎,以三杨特荐为苏州守。宣庙赐玺书,假便宜。初至郡,提控携文书上,不问当否,便判“可”。吏藐其无能,益滋弊窦。通判赵忱百方凌侮,公惟“唯唯”。既期月,一旦命左右具香烛,呼礼生来,僚属以下毕集,公言,有敕未宣,今日可宣之:内有“僚属不法,径自拿问”之语,于是诸吏皆惊。礼毕,公升堂,召府中胥,声言“某日一事,尔欺我,窃贿若干,然乎?某日亦如之,然乎?”群胥骇服,公曰:“吾不耐多烦!”命裸之,俾隶有力者四人,舁一胥掷空中。立毙六人,陈尸于市。上下股栗,苏人革面。

【译文】

况钟,字伯律,南昌人,最初由一名小吏提升为郎中,最后由于杨士奇、杨溥、杨荣的推荐,当上了苏州太守。宣宗曾赐他玺书,准他可持玺书自行处理事务。况钟初到任时,小吏拿着文书来请示,况钟不问事件对否,一律批示“可以”。属吏都认为他无能,以致诸弊丛生,漏洞越来越多。当时的通判赵忱,更是对他百般嘲弄,但况钟却仍频频点头称是。况钟到任满一个月后,一天,他命左右的人准备香烛并召来礼官,命全体僚属集合,况钟说有一封诏书还没有宣布,今天就向大家宣布。当大家得知诏书中有“所属官员如果有不法之事,况钟有权自行审问”时,全都被吓呆了。行礼完毕后,况钟升堂,召来府中书记官,厉声质问道:“某日发生某事,你背着我曾收受贿款若干,可有此事?某日也是如此,对吗?”群吏不由既怕又服。况钟说:“我这个人最没耐性。”说完,命人剥下贪吏的衣服,再命四名力士将贪吏抛举空中摔地而死,一会儿就处死了六人,并将尸首陈列市集。大小官员都吓得腿打哆嗦,此后苏州的官吏都洗心革面,改正前非。

【梦龙评】

盖武人,钟小吏,而其作用如此。此可以愧口给之文人,矜庄之大吏矣!王晋溪云:“司衡者,要识拔真才而用之,甲未必优于科,科未必皆优于贡,而甲与科、贡之外,又未必无奇才异能之士。必试之以事,而后可见。如黄福以岁贡,杨士奇以儒士,胡俨以举人,此皆表表名臣也。国初,冯坚以典史而推都御史,王兴宗以直厅而历布政使,唯为官择人,不为人择官,所以能尽一世人才之用耳!”

况守时,府治被火焚,文卷悉烬,遗火者,一吏也。火熄,况守出坐砾场上,呼吏痛杖一百,喝使归舍,亟自草奏,一力归罪己躬,更不以累吏也。初吏自知当死,况守叹曰:“此固太守事也,小吏何足当哉!”奏上,罪止罚俸。公之周旋小吏如此,所以威行而无怨。使以今人处此,即自己之罪尚欲推之下人,况肯代人受过乎?公之品,于是不可及矣!

【解评】

黄盖为武将出身,况钟为小吏出身,但他们的做法和见识使那些只会说不会做的人感到惭愧。人才并不难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才能和能力。但是否是人才,一定要经由事实的验证才能得知。

宗汝霖平抑物价

【原文】

金寇犯阙,銮舆南幸。贼退,以宗公汝霖尹开封。初至,而物价腾贵,至有十倍于前者。郡人病之,公谓参佐曰:“此易事,自都人率以饮食为先,当治其所先,缓者不忧于平也。”密使人问米麦之值,且市之。计其值,与前此太平时初无甚增,乃呼庖人取面,令作市肆笼饼大小为之,乃取糯米一斛,令监军使臣如市酤酝酒,各估其值,而笼饼枚六钱,酒每觚七十足,出勘市价。则饼二十,酒二百也,公先呼作坊饼师至,讽之曰:“自我为举子时来京师,今三十年矣,笼饼枚七钱,而今二十,何也,岂麦价高倍乎?”饼师曰:“自都城经乱以来,米麦起落,初无定价,因袭至此,某不能违众独减,使贱市也。”公即出兵厨所作饼示之,且语之曰:“此饼与汝所市重轻一等,而我以目下市直,会计薪面工值之费,枚止六钱,若市八钱,则有二钱之息,今为将出令,止作八钱,敢擅增此价而市者,罪应处斩,且借汝头以行吾令也。”〔边批:出令足矣,斩之效曹瞒故智,毋乃太甚?〕即斩以徇,明日饼价仍旧,亦无敢闭肆者。次日呼官沽任修武至,讯之曰:“今都城糯米价不增,而酒值三倍,何也?”任恐悚以对曰:“某等开张承业,欲罢不能,而都城自遭寇以来,外居宗室及权贵亲属私酿甚多,不如是无以输纳官曲之值与工役油烛之费也。”公曰:“我为汝尽禁私酿,汝减值百钱,亦有利入乎?”任叩额曰:“若尔,则饮者俱集,多中取息,足办输役之费。”公熟视久之,曰:“且寄汝头颈上,出率汝曹即换招榜,一觚止作百钱,是不患乎私酝之搀夺也!”明日出令:“敢有私造曲酒者,捕至不问多寡,并行处斩。”于是倾糟破觚者不胜其数。数日之间,酒与饼值既并复旧,其他物价不令而次第自减,既不伤市人,而商旅四集,兵民欢呼,称为神明之政。时杜充守北京,号“南宗北杜”云。

【译文】

北宋时,金人进犯京师,皇帝逃到南方。金人退兵后,宗汝霖奉命任开封府尹。初到开封时,物价暴涨,价钱几乎要比以前贵上十倍,百姓很是担忧。宗汝霖对属下说:“这是很容易的事情,人以食为先,先从解决日常饮食开始,等民生物资价格平稳后,其他的物价还怕不回跌吗?”于是暗中派人到市集购买米面,回来估算价格,和以前太平时相差无几。于是召来府中厨役,命他制作市场销售的各种大小尺寸的糕饼,另外取来一斛糯米,然后命人到市集购买一斛糯米所能酿成的酒,结果计算出每块糕饼的成本是六钱,每觚酒是七十钱,但一般市价却是糕饼二十钱,酒二百钱。宗汝霖先召来作坊间制饼的师傅,质问他说:“从我中举人后入京,到今天已经三十年了。当初每块糕饼七钱,现在却涨到二十钱。这是为什么呢?难道是谷价高涨了好几倍?”糕饼师傅说:“自从京师遭逢战火后,米麦的价格时起时落没有一定,但糕饼的价格却一直沿袭过去的高价而没有改变,我也不能扰乱市场,独自降价。”宗汝霖命人拿出厨役所做的糕饼,对那名师傅说:“这饼和你所卖饼的重量相同,而我以现今成本加上烧的柴重新计算后,每块糕饼的成本是六钱,如果卖八钱,那么就有二钱的利润。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下令,每块糕饼只能卖八钱,谁敢擅自加价者就判死罪。现在请借给我你的人头,以执行我的命令。”说完下令处斩,并将厨师的人头挂在市场里。第二天,饼价回复旧价,也没有任何一家商户敢罢市。又过了一天,宗汝霖召来掌官酒买卖的任修武,对他说:“现在京师糯米价格并没有涨,但酒价却涨了三倍,是什么原因呢?”任修武惶恐地答道:“我们开张售楼,想不干都不行。自从京师遭金人入侵后,皇室及有权有势的人的亲属私自酿酒的很多,不加价无法缴纳官税,发放工人工资、照明烛火等开支费用。”宗汝霖说:“如果我为你取缔私酒,而你减价一百钱,是否还有利润呢?”任修武叩头说:“如果真能取缔私酒,那么百姓都会向我买酒,薄利多销,应该足够支付税款及其他费用。”宗汝霖审视他许久后,说:“你这颗脑袋暂且寄存在你的脖子上,你赶紧带着你的手下换贴公告:一觚只卖一百钱,那你所担心的私酒猖獗的情形就不会再危害你了。”第二天,宗汝霖贴出告示:“凡敢私自酿酒者,一经查获,不论数量多少,一律处斩。”于是酿私酒者纷纷将酒倒掉并捣毁酒器。短短几天之内,饼与酒都恢复旧价,而其他的物价也纷纷下跌。这样一来,既不干扰市场交易,又吸引各地商人云集,百姓高兴地推举他为“神明之政”。当时杜充防守北京,治理得也很好,人称“南宗北杜”。

【梦龙评】

借饼师头虽似惨,然禁私酿,平物价,所以令出推行全不费力者,皆在于此。亦所谓权以济难者乎?当湖冯汝弼《祐山杂记》云:“甲辰凶荒之后,邑人行乞者什之三,逋负者什之九。明年,本府赵通判临县催征,命选竹板重七斤、桚长三寸者,邑人大恐,或诳行乞者曰:‘赵公领府库银三千两来赈济,汝何不往?’行乞者更相传播,须臾数百人相率诣赵。赵不容入,则叫号跳跃,一拥而进,逋负者随之,逐隶人,毁刑具,呼声震动。赵惶惧莫知所措。余与上莘辈闻变趋入,赵意稍安,延入后堂。则击门排闼,势益猖獗。问欲何为,行乞者曰:‘求赈济。’逋负者曰:‘求免征。’赵问为首者姓名,余曰:‘勿问也,知其姓名,彼虑后祸,祸反不测,姑顺之耳。’于是出免征牌,及县备豆饼数百以进,未及门辄抢去,行乞者率不得食。抵暮,余辈出,则号呼愈甚,突入后堂矣!赵虑有他变,逾墙宵遁。自是民颇骄纵无忌。又二月,太守郭平川应奎推为首者数人于法,即惕然相戒,莫敢复犯矣。向使赵不严刑,未必致变;郭不正法,何由弭乱?宽严操纵,唯识时务者知之。”

【解评】

宗汝霖借蛋糕师傅的人头的做法,虽然看来有些残忍,但日后能禁酿私酒、平稳物价,命令得以完全彻底执行,毫不费力,都是因为有这事例在先。这也正是所谓的“权以济难”。但是也不能一味地严酷,一定要把握好尺度。

苏不韦复仇

【原文】

东汉苏不韦,父谦,尝为司隶校尉,暠挟私忿论杀。不韦时年十八,载丧归乡,瘗而不葬,仰天叹曰:“伍子胥独何人也!”遂藏母武都山中,〔边批:要紧。〕变姓名,尽以家财募剑客,邀暠于诸陵间,不值。久之,暠迁大司农。时右校刍廥①在寺北垣下,不韦与亲从兄弟潜入廥中,夜则凿地,昼则伏匿,如是则经月,遂达暠寝室。出其床下,会暠如厕,杀其妾及小儿,留书而去,〔边批:好汉。〕暠大惊,自是布棘于室,以板籍地,一夕九徙。不韦知其有备,即日夜驰至魏郡,掘其父阜冢,取阜头以祭父,又标之市曰:“李暠父头。”暠心痛不敢言,愤恚呕血死。不韦于是行丧,改葬父。

【译文】

东汉人苏不韦的父亲苏谦,曾当过司隶校尉。李暠由于跟苏谦有私怨,竟诬告苏谦,使苏谦含冤被杀。苏不韦当时才十八岁,他将父亲的遗体运回乡,掩埋在土里并没有举行葬礼,仰天长叹说:“难道天下就只有一位伍子胥吗!”于是他就把母亲安顿在武都山中,然后隐姓埋名,散尽家财来招募剑客,等候李暠到诸陵参拜,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下手。不久,李暠调任为大司农,手下一名右校官家中存放草料的仓库就位于府衙北侧,右校官跟苏不韦的拜把兄弟很要好。于是苏不韦等人就潜伏在仓库中,为避人耳目,他们晚上挖掘地道,白天不出门,大约经过一个多月,终于打通一条通往李暠寝室的地道。一天,苏不韦从李暠的床下出来,正巧李暠去厕所,于是苏不韦杀死他的侍妾和儿子,然后留下一封信离去。李暠回房后大惊失色,但是又找不出凶手,只好在屋舍布满荆棘,并在地面铺上木板,一夜之间竟然换九个地方睡觉。苏不韦见李暠已有所防备,就连夜骑马前往魏郡,挖开李暠父亲的坟墓,砍下李父的头来祭奠自己的父亲,然后又在李父头上写上“李暠之父”四个大字,挂在城内。李暠看了,痛楚万分,可又不敢说,最后竟因激愤,吐血而死。这时苏不韦才为父亲行丧礼,改葬在祖坟。

【注释】

①廥(kuài):存放草料的房舍。

【梦龙评】

郭林父论曰:“子胥犹见用强吴,凭阖闾之威,而苏子力止匹夫,功隆重千乘,比子胥尤过云。”子犹曰:“李暠私忿不戢,辱及墓骨,妻子为戮,身亦随之,为天下笑,可谓大愚!然能以私忿杀其父,而竟不能以官法治其子,何也?将侠士善藏,始皇之威,犹不行于博浪,况他人乎?顾子房事秘,无可物色,而兹留书标市,显行其意,莫得而谁何之,不独过子胥,且过子房矣!东汉尚节义,或怜其志节而庇护之未可知。要之一夫含痛,不报不休,死生非所急也,不韦真杰士哉!”

楚悼王薨,贵戚大臣作乱,攻吴起。起走之王尸而伏之,击起之徒因射起并中王尸。既葬,肃王即位,使令尹尽诛为乱者,坐起夷宗者七十家。齐大夫与苏秦争宠,使人刺之,不死,殊而走,齐王求贼不得,苏秦且死,乃谓齐王曰:“臣即死,车裂臣以徇于市,曰:‘苏秦作乱于齐。’如此则臣之贼必得矣。”于是如其言,而杀苏秦者果自出,齐王因而诛之。若起与秦,身死而能以术自报其仇,智更足多矣。

【解评】

苏不韦仅凭一人之力,报了杀父之仇。而李暠由于挟怨诬告,竟然祸及妻子儿女,并且辱及父亲尸骨,到最后连自己也被气得吐血而死。苏不韦在报仇的同时,并非是一味蛮干,也重复利用了智慧。

陈星卿惩治恶霸

【原文】

嘉定、青浦之间有村焉。陈星卿者,年少高才,贫不遇,训蒙村中,人未之奇也。村有寡妇,屋数间,田百余亩,有子方在抱。侄欺之,阴献其产于势家子,得蝇头,遁去。势家子择吉往阅新庄,而先期使干仆持告示往逐寡妇。寡妇不知所从来,抱儿泣于门,乡人俱愤愤,而爱莫能助。星卿适过焉,叩得其故,谓邻人曰:“从吾计,保无恙。”邻人许之,令寡妇谨避他处。明日,势家子御游船,门客数辈,箫鼓竞发,从天而下。既登岸,指挥洒扫,悬匾,召谕诸佃,粗毕,往田间布席野饮,星卿率乡之强有力者风雨而至,举枪摏其舟,舟人出不意,奔告主人。主人趋舟,舟既沉矣,〔边批:快。〕遥望新庄,所悬匾已碎于街,众汹汹索斗,乃惧而窜,方召主文谋讼之,而县牒已下。〔边批:又快。〕盖嘉定新令韩公颇以扶抑为己任,星卿率其邻即日往控,呈词既美,情复惨激,使捕衙往视,则匾及舟在焉。势家子使人居间,终不听,竟置诸干仆及寡妇之侄于法。寡妇鬻其产而他适,星卿遂名重郡邑间。

【译文】

嘉定、青浦之间有个小村落,住着一位叫陈星卿的人,他虽年纪轻学识高,但一直怀才不遇,所以生活贫困,平日靠在村中教人读书习字维持生活,村民也看不出他有异于常人的地方。村里有位寡妇,有几间屋舍及百亩田地,还有一名在襁褓中的儿子。寡妇的侄子常常欺负他们,竟暗中将寡妇的房舍田产献给当地有权势的恶霸之子,得了点小利,然后自己逃跑了。恶霸之子选了个吉日前往接收新产业,并事先命手下拿着告示到寡妇家,要寡妇搬走。寡妇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好抱着儿子,站在门外哭泣。乡人知道此事后,都为寡妇感到愤愤不平,却又爱莫能助。正巧陈星卿经过此地,问明原因,对乡人说:“只要肯听我的话,保证寡妇没事。”乡人点头表示愿意配合。陈星卿要寡妇先暂时住在其他地方。第二天,恶霸之子带着一群门客搭乘游船,鼓乐齐奏,仿佛从天而降。上岸后,恶霸之子就指挥仆人打扫屋舍,悬挂匾额,召集佃农训话,一切结束后,便到乡间席地野宴。陈星卿带领一批强壮的村夫,如急风暴雨般地来到岸边,拿着长矛捣毁他们的船只,船夫在仓皇中飞奔告知主人,等到主人赶到岸边时,船早已沉入水中了。恶霸之子远望田庄,只见所悬挂的匾额已被人砸烂,又见众人气势汹汹地要与他们搏斗,就害怕地拔腿就跑。正想召来师爷谋求对策时,县府的公文已经下达。原来新上任的县令韩公,以伸张正义为己任,陈星卿率领村民在毁船后,立即赶往官府投诉,诉状用辞典雅,情节感人。县令于是命衙役前去查证,见匾额及船只等证物俱在。恶霸之子虽托人调停,但韩公根本不予理会,终于将一批恶人及寡归的侄子绳之以法。此后,寡妇变卖了产业迁居到他地。而陈星卿的名声也在州县大噪。

【梦龙评】

郡中得星卿数辈,势家子不复横矣。保小民,亦所以保大家也。虽然,星卿之敢于奋臂者,乘新令扶抑之始,用其胆气耳,星卿亦可谓智矣!

【解评】

胆量与智谋并存,是取胜的法宝。郡中如果多几个像陈星卿这种人,那么恶霸也不敢到处横行了。保护百姓就是保护自己,然而,陈星卿能及时把握新上任县令有伸张正义之心,敢放胆惩治恶徒,也真可说是一位智者。

薛元赏杖杀军将

【原文】

李相石在中书,京兆尹薛元赏尝谒石于私第。故事,百僚将至相府,前驱不复呵。元赏下马,石未之知,方在厅,若与人诉竞者。元赏问焉,曰:“军中军将。”元赏排闼进曰:“相公朝廷大臣,天子所委任,安有军中一将而敢无礼如此?夫纲纪凌夷,犹望相公整顿,岂有出自相公者耶?”即疾趋而去,顾左右:“可便擒来。”时仇士良用事,其辈已有诉之者,宦官连声传士良命曰:“中尉奉屈大尹。”元赏不答,即命杖杀之。士良大怒,元赏乃白衣请见士良,士良出曰:“何为擅杀军中大将?”元赏具言无礼状,且曰:“宰相,大臣也;中尉,亦大臣也。彼既可无礼于此,此亦可无礼于彼乎?国家之法,中尉宜保守。一旦坏之可惜,某已白衫待罪矣。”士良以其理直,顾左右取酒饮之而罢。

【译文】

唐朝李石任宰相时,京兆尹薛元赏到他家中去拜访。按照往例:百官将到相府时,前面的仪仗队不可再呼喝开道。薛元赏已经在门口下马,但李石并不知道有客人来,好像正与人在大厅争吵。薛元赏问旁人李石在与谁争吵?旁人答道:“是位军中将领。”薛元赏推门进去,对李石说:“相公您身为朝廷大臣,接受天子的任命委托,怎能容许一名军中将军对您如此无礼呢?当今朝廷纲纪败坏,还希望能借相公之力大加整顿,相公又怎么能容忍做出这种败坏礼仪纲纪的事呢?”说完立即策马离去,并回头命左右:“将那位将领拿下。”当时正是仇士良当权,已有人将此事报告给他。仇士良命宦官传令给薛元赏:“中尉请您屈驾光临。”薛元赏一句话没说,就命人将那军中将领杖打而死。仇士良得知大为生气,薛元赏却脱下官服,一身白衣求见仇士良。仇士良见了薛元赏说:“为什么要擅自斩杀一名军中大将?”薛元赏于是诉说当时那名将领无礼的情形,并且说:“宰相是朝廷大臣,中尉也是朝廷大臣,他既然可对这人无礼,也可对其他人无礼。国家礼法,中尉应当谨守维护,因为纲纪一旦破坏,要想再重建就困难了。薛某话已说完,现在已准备好领罪。”仇士良听了认为有理,便命左右备酒款待,不再追究军官被杀之事。

【解评】

薛元赏处死了那个将领,打击了宦官仇士良的气焰,但又以国家的礼法来说明自己做的没有错,使得仇士良也无话可说。薛元赏不仅正直,而且也很有智慧。跟权贵作斗争,不能只靠蛮力和勇气,更要用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