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文学·思潮、流派·现代主义
西方文学·思潮、流派·现代主义
19世纪末肇始,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后形成的西方文艺思潮。它包括众多的流派,涵盖复杂的文艺现象。人们用这一术语来总称象征主义、表现主义、未来主义、意识流文学、达达主义、超现实主义、存在主义、新小说派、垮掉的一代、黑色幽默、荒诞派戏剧等文艺派别和倾向。现代主义的发展经过了几个阶段: 19世纪末,前期象征派开现代主义之先河,通常认为,美国的爱伦·坡和法国的波德莱尔是现代主义的先驱者;20世纪20年代,各种现代主义流派相继出现,后期象征主义由法国传遍欧美,以德国为中心的表现主义,以意大利为中心的未来主义,以法国为中心的超现实主义和以英国为中心的意识流文学,皆应运而生,蔚为大观; 30年代,一度处于低潮; 而至30年代后期,存在主义哲学、文学逐渐产生影响,到二次世界大战后,深得危机和悲观中的人们的喜爱和推崇,五六十年代,存在主义文学成为现代主义各派别中最兴盛者; 与此同时,受存在主义思想影响,与其思想倾向相近或相通的荒涎派戏剧、新小说派、垮掉的一代、黑色幽默等派别亦纷纷产生,它们形成现代主义发展过程中的第二个高峰; 70年代后,现代主义似有被取代之势,有人提出“后现代主义”来区分西方文学中那些不同于现代主义的文艺现象和思想倾向。
现代主义的产生、形成和发展有其复杂的根源: 一是西方社会普遍的危机感,政治的动乱,战争的残酷,经济的萧条,导致人们的道德沦丧、信仰危机和价值观念体系的崩溃,二是康德的先验唯心主义哲学,成为现代主义的思想渊源,其后,尼采的悲观主义哲学、柏格森的直觉主义、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心理学、萨特的存在主义,更为现代主义提供了哲学和心理学基础。
因为上述根源的相同,现代主义虽然派别各异,具体的观点各异,但却在思想情感上表现出比较一致的倾向和态度: 否定和反叛传统的法则秩序,怀疑和不满西方文化、文明,放弃对人的思索中理性主义、乐观主义的态度,希望重新寻找人在宇宙中的位置、使命,而这种探寻基本上趋向于对人的神圣的中心地位的否定和视人的存在为荒谬、孤独和无意义的结论。如达达主义的宗旨就在于反对一切有意义的事物,反对一切传统、常规,反对包括它自身在内的有意义的文学艺术,而在否定的同时,却不知应该用什么来取代它们,他们所意识到的就是必须将旧的精神世界彻底破坏,新的精神世界才能产生。而在存在主义文学中则完全抛弃了传统文化、传统文学中的下述基本信仰和价值观念: 人作为有理性的动物,居住在一个至少能部分地理解的宇宙中,是有秩序的社会结构的一部分,即使失败也能保持其英雄的品质与尊严; 而认为每个人都是孤立的个体,被抛入各不相干的宇宙中,世间并没有固有的人类真理、价值和意义,人生是虚无、痛苦和荒诞的。现代主义的作品往往渗透着悲观主义的情绪和虚无主义的思想,在人与社会、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自我四种基本关系上,皆表现出全面的扭曲和异化,以及创伤性的变异的心态,人与社会的关系方面,是从个人角度全面地反社会; 人与人的关系方面,则揭示出冷漠、残酷和无法交流的可怕图景,如存在主义所宣言的“他人即地狱”那样; 人与自然的关系上,传达出人在畸形发达的物质世界的压迫下的悲哀和无可奈何的情绪;人与自我的关系上,则深深怀疑自我的稳定性、可靠性和人生意义。
在思想、情绪方面的反传统、非理性的倾向,既需要也必然导致在文体、形式、风格上的创新和变异。现代主义一个突出的特征是“先锋派”现象,即根据“不断创新” (庞德语) 的原则,打破公认的规范、正统,不断创造新的艺术形式和风格,引进被忽视、常遭禁止的题材,背离既定的艺术方式。在现代主义作家看来,传统的文学方法,如写实主义,已不能传达当代人类的经验; 他们试图深入到人的意识深处,通过形式的创造,来表现人类心灵的真正的状态。如艾略特1923年对乔伊斯的 《尤利西斯》的评论中所说,传统的文学作品的布局方式,是有序地组织作品的结构、模式,它往往假设了一个相对有条理、相对稳定的社会秩序,这已经与当代历史中所呈现的总的绝望和无政府主义状态不相符合,艾略特在自己的作品《荒原》中便有意用支离破碎的语言代替富有诗意,规范流畅的语言,以零乱的层次结构代替传统诗歌结构的连贯性,从而用他所建立的新的文体来表现人们所感受到的社会的混乱和心灵的困扰状态。再如超现实主义宣称要追求不要任何理性监督的“纯精神的自动反应”,进而强调写潜意识和梦幻,提出听从潜意识召唤、适应写梦幻要求的“自动写作法”。现代主义在形式上的反传统、求新创,导致其作品重表现,重主观的特征出现,人物、事件、场景的描写往往从具象上升到抽象的隐喻,不再具有自身独立的意义; 强调表现“自我”,直接展示人的潜意识、梦幻、直觉活动; 注重运用自由联想,使思想知觉化和意识获得直观形象,甚至为了传达和暗示某种瞬时的感觉、印象或精神的原初状态,颇费心思地在意象比喻、标点符号、拼写方法、排列形式方面作出种种尝试。此外,现代主义作品,在文体方面,往往打乱正常句法的有线性序列,在结构方面,变兀多变,层次复杂,在人物描写和故事叙述上,则非性格化、非情节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