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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蟋蟀的凄切的叫声。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眼睛所接触到的都是罩上这个柔软的网的东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象在白天里那样地现实了,它们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都保守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巴金《家》)
月光如银子,无处不可照及,山上竹篁在月光下变成了一片黑色。身边草丛中虫声繁密如落雨。间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忽然会有一只草莺;落落落落嘘;啭着它的喉咙,不久之间,这小鸟儿又好象明白这是半夜,不应当那么吵闹,便仍然闭着那小小眼儿安睡了。
(沈从文《边城》)
他靠纱窗望出去。满天的星又密又忙,它们声息全无,而看来只觉得天上热闹。一梳月亮象形容未长成的女孩子,但见人已不羞缩,光明和轮廓都清新刻露,渐渐可烘衬夜景。小园草地里的小虫琐琐屑屑地在夜谈。不知哪里的蛙群齐心协力地干号,象声浪给火煮得发沸。几星萤火优游来去,不象飞行,象在厚密的空气里漂浮,月光不到的阴黑处,一点萤火忽明,象夏夜的一只微绿的小眼睛。
(钱钟书《围城》)
中山公园的水池象是一面镜子,圆圆的月亮映在池面。池子附近树旁的几盏路灯,那圆圆的灯光映在水里,就象是一个小月亮似的,围绕着池中的月亮。一片一片臃肿的白云缓缓地移过池面,仿佛是一群老妇,弯着背,一步一步吃力地从月亮前面走过,想把月亮遮住,月亮却透过云片的空隙倾泻下皎洁的光芒。一片白云和一片白云连起,如同一条宽大的不规则的带子,给澄澄的天空分成两半。白云移过,逐渐消逝在远方。天空碧澄澄的,月亮显得分外皎洁。
(周而复《上海的早晨》)
五月末的北方夜晚,是最清新、最美好的时刻。天空象是刷洗过一般,没有一丝云雾,蓝晶晶的,又高又远。一轮圆圆的月亮,从东边的山梁上爬出来,如同一盏大灯笼,把个奇石密布的山谷照得亮堂堂,把树枝、幼草的影投射在小路上,花花点点,悠悠荡荡。宿鸟在枝头上叫着,小虫子在草棵子里蹦着,梯田里春苗在拔秆儿生长着;山野中也有万千生命在欢腾着;
(浩然《艳阳天》)
月光洒满了这园庭,远处的树林,顶上载着银色的光华,林里烘出浓厚的黑影,寂静严肃的压在那里。喷水池的喷水,池里的微波,都反射着皎洁的月光,在那里荡漾,她脚下的绿茵和近旁的花草也披了月光,柔软无声的在受她的践踏。
(郁达夫《秋河》)
月亮快要出来了。月亮还远着呢,可是在地平线后边,人们觉得它从黑暗的深渊上升。一道微弱的光,给围绕在高坡上的树顶镶了一条花边,好象高脚杯的边缘,这些反映在微光中的树峰的侧影,一分钟比一分钟显得更为深黑。
(法罗曼;罗兰:《母与子》)
雾霭消散了,银色的月光好象一身自得耀眼的寡妇的丧服,覆盖着广阔的沙滩。河面没有一条船只,甚至看不见一丝微波,河心河岸,到处是一片宁静,这宁静有如死亡带给受尽苦难的病患者的一种无休止的安宁。
(印度泰戈尔:《沉船》)
过了八公里的瞿塘峡,乌沉沉的云雾,突然隐去,峡顶上一道蓝天,浮着几小片金色浮云,一注阳光像闪电样落在左边峭壁上。右面峰顶上一片白云像白银片样发亮了,但阳光还没有降临。这时,远远前方,无数层峦叠嶂之上,迷蒙云雾之中,忽然出现一团红雾。你看,绛紫色的山峰,衬托着这一团雾,真美极了。就像那深谷之中向上反射出红色宝石的闪光,令人仿佛进入了神话境界。这时,你朝江流上望去,也是色彩缤纷:两面巨岩,倒影如墨;中间曲曲折折,却像有一条闪光的道路,上面荡着细碎的波光;近处山峦,则碧绿如翡翠。时间一分钟一分钟过去,前面那团红雾更红更亮了。船越驶越近,渐渐看清有一高峰亭亭笔立于红雾之中,渐渐看清那红雾原来是千万道强烈的阳光。八点二十分,我们来到这一片晴朗的金黄色朝阳之中。
刘白羽《长江三日》
隔断了众人与我的是漫天的雾。任是高屋崇楼,如水的车辆,拥挤的行人;一切都不复存在,连自己行走时摇荡出去的手臂也消失在迷茫之中了。
靳以《雾》
屋子外面,原是浓厚得对面不见人影的晨雾,这时已经消退,变淡了。慢慢得势的阳光里,白蒙蒙的雾点子,一阵一阵地翻腾,飘散,好像沙沙有声。篱笆,土堆,墙头,都在雾气里显出模糊的形象。
王西彦《春回地暖》
雾霭像轻纱,像烟岚,像云彩;挂在树上,绕在屋脊,漫在山路上,藏在草丛中。一会儿像奔涌的海潮,一会儿像白鸥在翻飞。霞烟阵阵,浮去飘来,一切的一切,变得朦朦胧胧的了。顷刻间,这乳白色的轻霭,化成小小的水滴。洒在路面上,洒在树丛中,洒在人头脸上。轻轻的,腻腻的,有点潮湿。人们吸进这带有野菊花药香味儿的气息,觉得有点微醺。仇智杰《雾纱赋》
晨雾夜雾慢慢淡了,颜色变白,像是流动着的透明体,东方发白了。浮动着的轻纱一般的迷雾笼罩着曹阳新村,新村的建筑和树木若有若无。说它有吧,看不到那些建筑和树木的整体;说它没有吧,迷雾开豁的地方,又隐隐露出建筑和树木部分的轮廓,随着迷雾的浓淡,变幻多姿,仿佛是海市蜃楼。周而复《上海的早晨》
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雾。黎明时分,浓雾像棉团似的从上游滚滚而来;爬上河岸,越上树丛,向两侧泛滥开去;浓雾塞满了小棚,沾在脸上湿漉漉的、滑腻腻的;我们谁也看不清谁的脸。叶蔚林《在没有航标的河流上》
有一个浓雾的早晨,我来到堤边。四处迷迷茫茫,山和湖都不见了,面前只有看不透的乳白色的混沌。唉乃之声由远而近,和悦耳的鸟声相应和。白色的空洞里隐隐约约有一个点子,而后,一只船的轮廓渐渐显露出来。这是这一天最早的一只游艇。于敏《西湖即景》
清晨,浓雾弥漫。依照医生的嘱咐,我在湖滨悠闲地散步。耳边只闻鸟鸣,百啭千声,都看不见它们玲珑身影。一团团微带寒意的浓雾不时扑在脸上,掠过身旁。平日那装着耀眼的高压水银灯泡的路灯,今天显得那么暗淡无力,在翻腾缭绕的雾气中闪烁迷离。我仿佛正走进一个童话世界。
张平《镜湖晨雾》
夜雾有一回从滑雪会走回松雪楼,忽然察觉路上有一层雾,一下子浓了过来,一下子又散了开去,那真是一种奇妙的经验,仿佛走进一个雾帐,雾自发边流过,自耳际流过,自指间流过,都感觉得到;又仿佛行舟在一条雾河,两旁的松涛声鸣不住,轻舟一转,已过了万重山,回首再望,已看不见有雾来过,看不见雾曾在此驻留了。林清玄《合欢山印象》春雾正当四月初旬,樱草开花,一阵煦风吹过新掘的花畦,花园如同妇女,着意修饰,迎接夏季的节日。人从花棚的空当望出,就见河水曲曲折折,漫不经心,流过草原。黄昏的雾气,在枯落的白杨中间浮过,仿佛细纱挂在树枝,却比细纱还要发白,还要透明,蒙蒙一片,把白杨的轮廓勾成了堇色。
(法)福楼拜《包法利夫人》
夏雾夏季的夜晚是短的,黎明早早地来临。太阳还没有升起来以前,森林、一环一环的山峦、以及群山环绕着的一片片小小的平川,全都隐没在浓滞的雾色里。只有森林的顶端浮现在浓雾的上面。随着太阳的升起,越来越淡的雾色游移着、流动着,消失得无影无踪。沉思着的森林,平川上带似的小溪全都显现出来;远远近近,全是令人肃穆的、层次分明的、浓浓淡淡的、深深浅浅的绿色,绿色,还是绿色。
张洁《从森林里来的孩子》
秋雾才是昨儿,本是万里无云的晴天,可是那天,那山,那海,处处都像漫着层热雾,粘粘渍渍的,不大干净。四野的蝉也作怪,越是热,越爱噪闹,噪得人又热又烦。秋风一起,瞧啊:天上有云,云是透明的;山上海上明明罩着层雾,那雾也显得干燥而清爽。
杨朔《秋风萧瑟》
冬雾伦敦的冬雾,真的提前保卫这古城了吗?早晨起来,把毛毯一卷,连同草垫抱到堆房里。上楼时,觉得很冷。用木棍拨开窗上的黑帘,外面是一片凄迷的灰雾。不但没有了后街伊顿路教堂的尖楼,竟连后园的梨树也依稀只剩条黑影。正在发怔时,一声味噢,一个躜动,我们的狸花猫坐在沙发背上了。它怯生生地了了我一眼,就缩着四条腿,把身子蜷得像个鼓肚子花瓶,对着灰雾出起神来。浓雾中传来汽车的喇叭声,时而短促,时而悠扬。
萧乾《伦敦三日记》
白雾晨曦姗姗来迟,星星不肯离去。然而,乳白色的蒸气已从河面上冉冉升起来。这环绕着葫芦坝的柳溪河啊,不知那儿来的这么多缥渺透明的白纱!霎时里,就组成了一笼巨大的白帐子,把个方圆十里的葫芦坝给严严实实地罩了起来。这,就是沱江流域的河谷地带有名的大雾了。
周克芹《许茂和他的女儿们》
蓝雾淡蓝色的晓雾,从草丛和茶树墩下升起来了。枸椽花的清香、梅和枳的清香,混合在晨雾当中,整个山坞都是又温暖又清凉的香气;就连蓝雾,也像是酿制香精时蒸发出来的雾汽。
艾煊《碧螺春讯》
灰雾灰白色的雾从乱石纵横的山谷里冉冉的向上升腾起来,而压在山巅上的乌云,却越来越低沉了。一会儿,山峰隐没了,路也看不清了,四周一片昏黑。
峻青《山鹰》
寒雾一片白茫茫的寒雾,笼罩着兵工厂的高红砖墙和砖墙外面的大马路,笼罩着兵工厂对面航空处的广阔的飞机场;包围了市街尽头处古塔的身影。;这浓重的寒雾,从早晨厂子高烟囱旁放送出催促工人上班的汽笛声,脚踏车流,人流,车流声和杂沓的脚步声,涌进兵工厂大门口时,便开始像一道浓烟似的铺天盖地降落下来,现在已经快到小傍晌了,它还没有一点消散的意思。太阳从混沌的、冷冻的云罅里,刚刚显露一下带着光晕的圆脸,很快便隐没了。天空飘着碎玉般的晴雪,尖利的寒气砭人肌肤,裸露在外面的耳朵、面颊、手指头和穿着破旧棉鞋的脚趾尖,都冻得像猫咬一样的疼痛。;好冷的腊【第7句】:腊八,冻掉下巴的数九寒天哪!
蔡天心《浑河的风暴》
昏雾各处山谷里全弥漫着悠悠的昏雾,雾悄然独步上山,好像一个恶灵,寻找安息之处而不可得似的。粘湿而冷酷的寒雾缓缓飘来,显然可见,浪潮起伏,互相追逐,好像险恶的海面上的波涛。雾的密度封闭了车上的灯光,除了几码之内的雾自己底搐动而外,什么也看不见;疲劳的马们所呼出的浊气混进雾里,好像这一切都是由它们造成的。
(英)狄更斯《双城记》
浓雾变成了浓雾的细雨将五十尺以外的景物都包上了模糊昏晕的外壳。有几处耸立云霄的高楼在雾气中只显现了最高的几层,巨眼似的成排的窗洞内闪闪烁烁射出惨黄的灯光,——远远地看去,就像是浮在半空中的蜃楼,没有一点威武的气概。而这浓雾是无边无际的,汽车冲破了窒息的潮气向前,车窗的玻璃变成了毛玻璃,就是近在咫尺的人物也都成了晕状的怪异的了;一切都失了鲜明的轮廓,一切都在模糊变形中了。
茅盾《子夜》
太阳已经落下去了;浓雾白得跟牛奶一样,在河面上,在教堂的围墙里,在工厂四周的空地上升起来。这时候,黑暗很快的降临了,坡下面已有灯火在闪亮,看上去那片浓雾好像掩盖着一个不见底的深渊似的;
(俄)契诃夫《在峡谷里》
山雾陡然间,那雾就起身了,一团一团,先是那么翻滚,似乎是在滚着雪球。滚着滚着,满世界都白茫茫一片了。偶尔就露出山顶,林木蒙蒙地细腻了,温柔了,脉脉地有着情味。接着山根也出来了。但山腰,还是白的,白得空空的。正感叹着,一眨眼,云雾却倏忽散去,从此不知消失在哪里了。
贾平凹《读山》
早晨,群山弥漫着蒸腾着白雾,青灰色的万里长城像一条巨龙,随山势迤逦而下,潜入茫茫雾海里。黑黝黝的果园,在雾海里若隐若现,像起伏在波浪中的海岛。
母国政《山村散歌》
太阳直射到山谷深处,山像排起来似的一样,一个方向,一种姿态。这些深得难以测量的山谷,现在正腾腾的冒出白色的、浓得像云雾一样的热气。就好像在大地之下,有看不见的大火在燃烧,有神秘的水泉在蒸发。
孙犁《风云初记》
湖上的雾云厚厚的,落在湖上,就是雾,灰蒙蒙的雾气,水气,像是荒原上的大烟泡、冬天的浴池,一片昏暗,吞没了湖边的远山近山。凉飕飕的雨丝,横着飘洒过来,鬼才知道,它是从天上,还是从湖里头,冒出来。看一眼像是有,再看一眼,又像是没有;只有技术好的船工,才能在这种天气照样载客游湖。
张抗抗《水洼中的汪洋》
南望太湖,也辨不出什么形状来,不过只觉得那面的一块空阔的地方,仿佛是由千千万万的银丝织就似的,有月光下照的清辉,有湖波返射的银箭,还有如无却有,似薄还浓,一半透明,一半粘湿的湖雾湖烟,假如你把身子用力的朝南一跳,那这一层透明的白网,必能悠扬地牵举你起来,把你举送到王母娘娘的后宫深处去似的。
郁达夫《感伤的行旅》
林间的雾他每天早晨沿着一条蛇一样弯弯曲曲的小路走进大森林的雾里,恍若走进迷朦的梦里。满山满谷乳白色的雾气,那样的深,那样的浓,像流动的浆液,能把人都浮起来似的。
古华《爬满青藤的木屋》
雾在林间飘浮着,流动着。各种形状的树叶,浑圆的、椭圆的、细长的、多角的;像千万只绿色的小手。雾气拂着它们,在叶掌上留下一层细小的水珠。小水珠流动着,在掌心汇成一颗大水滴,像托着颗晶亮的水银珠。沉重了,掉下去了,另一颗大水珠又在生成;
尹俊卿《雾山黄》
草原上的雾每天早晨,浓雾淹没了山野、河川和道路;草原清净而凉爽的空气,变得就像马群踏过的泉水一样,又混浊又肮脏!
玛拉沁夫《茫茫的草原》
海上的雾最后的一片紫光已在海面上消失掉,水里就腾起一重雾;星星在天空中闪烁了一会儿,也都看不见了。雾在眼前逐渐浓厚,遮掩了天,遮掩了远处的海平线,甚至连船都给遮掩了。现在只有烟囱和那庞大的主桅还可以看得出,从稍微远一些的距离看起来,那些水手的形体就好像影子一般。又过了一小时,就什么都隐没在白茫茫的雾里,连挂在桅杆顶上的灯,和烟囱里飞出来的火花都看不见了。
(波)显克微支《为了面包》
雾在上升,可是又降落了下来,更浓密了。有时候简直全不透明。船陷在冰山式的雾气里。这可怕包围,像一把钳子那样打开;使人瞥见一角地平线,又立刻合拢。
(法)雨果《海上劳工》
庐山的雾你,庐山的雾,仿佛是不可捉摸的。一会儿毫光泛滥,扑朔迷离;转眼间,却了无踪迹,莫知去向。你仿佛是一位不肯显颜露脸的神仙,也宛若是含情脉脉的少女——这便是你,庐山上的雾。你是属于庐山的。你溶化进奇秀匡庐的空蒙山色里。是你滋润着匡庐峻伟的山水,就连那岩上的青草,也特别长得修长、秀美。
仇智杰《雾纱赋》
戈壁滩上的雾五月的戈壁,蔓草绿了。绿了的蔓草湿漉漉的。上午下过大雨,黄昏乍晴便起了地雾。一缕缕一缕缕地雾,天上的洁白的云朵似的,排着队在滩上轻轻飘动、轻轻飘动。如果稍微站远点,会以为整个滩似乎都在动,远处的山似乎也在动。
唐光玉《戈壁情话》
找到这些好费劲啊。望采纳。
我想找些描写名人的优美句段,抒情散文
找到一个霍去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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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望霍骠姚
易洪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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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袤的朔漠静寂如磐,残月如钩,干冷干冷,奔袭千里的骑士和骏马已汗湿全身,直透重铠,人和马呼出的热气转眼凝成霜花飘落在马头人面泛出片片银白,旌旗半卷犹散发着烽烟气息,将士们警觉的眼睛和矛戈在曙色熹微中光点闪闪。跨坐在西域汗血马上的霍去病面容沉毅……现在,只要大将军扬眉剑出鞘,这渊停岳峙严阵以待的数万铁骑就会如怒海惊涛长驱千里势不可当……
从上大学接触到秦汉史实时起,脑海中就开始浮现这幅晨光熹微中的图景。它给我的印象如此之深,以致时隔数十年之后,终于将这个印象信手拈来,画蛇添足地塞进了一篇题为《千年等一回》的散文之中。
所以,当霍去病的铁军风驰电掣般掠过的古阳关故址真的出现在眼前时,止不住的前尘旧影便如泉水般汩汩从心田漫过……
当年,我与霍去病年岁相仿时,我像崇拜兄长似地喜欢他,钦仰他。
现在,我的年龄可当他的父执辈时,我像钟爱自己的子弟一样钦佩他、喜欢他。
毋庸置疑,他有一种时空阻隔不了的摄人心魂的魅力。
那是一位不世将才;
那是一个铁血男儿;
那是一团迅捷升空、猛烈燃烧、瞬间将大地与长空照耀得通明绚丽,却又骤然熄灭的焰火;
那是西汉帝国为抗击寇边的匈奴而出鞘的圆月弯刀霜刃上迸射出来的令人股栗的凌厉杀气;
那是忠肝许国的年轻战神与风花雪月的故事擦肩而过的孤凄背影。
那巍然耸峙在汗血马上的峭拔男儿永远24岁。但却比我们古老二千多年。
公元前202年,当楚汉相争的烽烟终于尘埃落定时,奠基于秦帝国废墟上的西汉王朝基业初创,疮疾满目,百废待兴。从高祖皇帝刘邦起,中经文景二朝,直到汉武帝,积60多年的无为之治,休养生息,一个新兴王朝达到了它的鼎盛时期。
然而,在这个新兴王朝的北疆,掠夺成性的匈奴奴隶主贵族侵扰造成的边患始终浓云翻卷风急雨骤。
挟统一全国余威的汉高祖在与匈奴的对抗中竟然蒙受白登被围之辱。
此后又被迫采用和亲之策,几多汉公主和大量金银财宝送给了匈奴,虽换来了一段时间的相对安定,但匈奴本性不改,边境滋事日多。
闻鼙鼓而思良将。
整治武备成了时代需要。
打造将星成了帝国荣耀。
时代需要从来压倒一切。上自汉武,下至庶民,莫不心悬塞外,情系边防。
于是,飞将军李广等一大批杰出将领脱颖而出;家奴出身的大将军卫青边塞称雄;卫青的外甥霍去病更是横空出世。
于是,卫青、霍去病指挥的三次正面进击匈奴的伟大战役由雄才大略的汉武帝亲自拉开了帷幕。
“中天悬明月,令严夜寂寥。悲笳数声动,壮士惨不骄。借问大将谁?恐是霍骠姚。”杜甫这首《后出塞》诗中的霍骠姚就是霍去病。骠姚亦作票姚,劲疾之貌。荀悦《汉纪》作“票鹞”,飞行迅捷无伦之鹞鹰。
霍去病于此“票姚”当之无愧。只看他18岁崭露头角那年,亲率800铁骑远离大部队数百里,孤军进击,一骑当先,如出柙猛虎,摩云神雕,匈奴军望风丧胆,即可想见这年轻将军一往无前锐不可当的神勇。此一役,俘匈奴相国、当户及单于的叔祖等,斩杀二千余人,大胜收兵。霍去病由是获取武帝垂青,封为冠军侯。军中甚至视为可直追大将军卫青声望的明日将帅之星。
此后4年间,这矫健的摩云神雕便每每在决战匈奴的战场上空闪现。
这年轻的奇男子以骠骑将军之尊,指挥汉王朝一路大军4次出塞进击匈奴,无不告捷。
致使经过惨败后退往燕支山以北的匈奴人唱出了这样的哀歌:“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燕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
特别是最后一次远征,霍去病率骑兵5万从代郡出塞,北上长驱2000多里,痛击匈奴,总计斩俘敌人7万多人,匈奴左部几乎全军覆灭。霍去病的大军在今贝加尔湖之上会师,于狼居胥建坛勒石庆功。
那是一个盛大的节日,那是一个激情的盛会。载着光荣与骄傲,染着征尘与血腥,那狂烈不羁的勇士们来了,正义之师胜利之师的滚滚铁骑来了。如云屯大野,万蹄蹴踏,旌旗猎猎,马嘶人啸,一股雷霆万钧的勃勃雄风在这黑压压的部队中鼓荡。待到那如标枪般挺峙的军中主帅于万头攒涌中出现,响彻云霄的欢呼声立即炸响开来,一时间千万支胜利的火炬熊熊燃起,染红了漠北的砂石和天空。
从此,“匈奴远遁,漠南无王廷”。
于是,河西之地尽为汉王朝所得。武帝于此置五郡,设玉门关、阳关以扼丝绸之路。
在我们祖国疆域版图的历史形成中,就有着汉王朝戍边将士的贡献。
这一年,“黄沙百战穿金甲”的霍去病才22岁。
最具戏剧性的当然还是河西受降那一幕。
匈奴单于恨浑邪王数次为霍去病所败,欲杀之。浑邪王惧,决定降汉。消息报到朝廷,汉武帝“恐其以诈降而袭边,乃令去病将兵往迎之”。但等到霍去病率兵渡过黄河列阵前行,与浑邪王严阵等候的部队遥遥相望时,对方眼见汉军声威凛凛,猜疑之下不由敌意陡生,情势紧急,战云乍起,两军上空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双方愈迫愈近,浑邪王的部队中突然有人煽动哗变,怀二心者纷纷逃走,炸营惊散的局面可说一触即发。霍去病闻讯,处变不惊,以百万军中取上将之首的无畏气概,一骑骤驰,众莫能挡,直入匈奴营帐,亲自与浑邪王谈判,晓以利害,同时果断命令将逃走的人全部斩杀。此一举镇摄全营,浑邪王志为之夺,气为之丧,骚乱迅速平息。之后,马上派浑邪王单身乘驿站快车去长安见汉武帝,霍去病自己则率匈奴降兵约4万多人,号称10万,好整以暇,缓缓渡河东去,顺利回到长安。
定大局在危难之际,平动乱于指顾之间。这是这位大智大勇的年轻大将为汉王朝立下的又一大功。
难以想象,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能令这虎胆英雄为之却步……
每读霍去病的战史,都让人豪兴遄飞,血脉贲张,情不能已。
我一直以为,最能展现男性的阳刚气概,最能激活男性的雄性本能的,莫过于冷兵器时代在风驰电掣的战马上进行的铁与铁的交击,力与力的较量,生与死的搏杀。
现在,我徘徊在陇西黄河北岸的戈壁滩上。深深嗅着阵阵掠过的干热干热的风,细细品味着当年霍去病的铁骑留下的气息,真切感受到了古战场的味道。
想想:在辽阔的沙飞石走或牧草翻滚的广原大漠,狂风挟裹着浓云在长空低飞暴走,大自然的肃杀之气如铅块般地充塞天地之间……突然,在地平线上乌云开阖落日溶金处,一彪人马黑压压地仿佛从地下涌出,转眼间如铁流般倾泻下来弥散开去,浩荡的骑阵旋风般从眼前掠过,带着呼啸,伴着轰鸣,流光溢彩,气吞如虎,震慑心灵……经千百里长途奔袭,终于在黎明时分与盘马弯弓悍不畏死的宿敌相遇,两军交刃,杀声震天,主将那随疾驰的风鬃雾鬣而翻飞的猩红大氅就是旗帜、就是号令,一剑挥处,千万支长枪短剑立时划破晨熹龙吟虎啸与对手之兵铿锵撞击,神经和肌肉同时绷紧到极致,全身血液被坚强的心脏强力地输送到头脑和四肢,目光如电,激情似火,每一个招架斩劈动作都使生死悬于一发,倾刻间经历一生都未曾有过的大惊大怒大悲大喜,将七情六欲抛向人生体验的巅峰。
它真的符合现代体育竞技的原则——谁更快、更高、更强,谁就是胜者。
它真的是一种极于情而进乎道的艺术,一种让时下的“行为艺术”黯然失色的实践艺术。
它所需要的英雄气概、它所激发出来的人所能至的体智情的巅峰状态,它所包容的紧张、惊险、刺激的审美内容,确非只见坦克飞机、电脑几乎操控一切,两军远距离交手的场景所能取代。
纵观霍去病这天之骄子的一生,几乎每战皆捷,无往不胜,若有神助。故时人有“天幸”之说。
霍去病具有很高的军事天赋当无疑问。他在战场上就像老马识途般,对敌人的致命处及意图动向有着非常人可比的特异灵觉,纵使大将军卫青和飞将军李广也要多让。天赋加上不唯书不泥古不拘于成法,善于从战争学习战争、对战争之道有着深刻独到的理解,使他总能出奇制胜、无坚不摧。汉武帝曾要霍去病学习孙吴兵法,他回答说:“顾方略何如耳,不至学古兵法。”于此可知其眼光、胆略的过人之处。
西汉初,骑兵已以其高速、灵动、极具冲击力而成为古战场上的“快速反应部队”;这样一支部队又是在辽阔的戈壁大漠上与能征惯战的匈奴军作战,常常是日行千里,战机百变,这就决定了它的指挥者不能只是远在战场之外的帐幕中夜观兵书昼划方略,而必须是能亲任前导随机指挥能骑善射勇冠三军的闯将。霍骠姚正是这样的军事指挥员。有他在,他的勇士们就能攒如铁拳,劲气十足,于敌人致命处痛下杀着。
当然,善于就地“取食于敌”,以解远道奔袭的后勤给养难题,和善用熟悉地理的匈奴降将和当地人指引迷津,亦是霍去病的成功之道。
不过也不能不承认,冥冥之中的命运之神的确对霍去病格外垂青。否则,为何作战经验比他丰富不知多少倍、一辈子都在同匈奴人交手的飞将军李广却屡屡不顺,乃至老马迷途贻误军机而饮恨身亡,而这年轻人却功成名就得那般顺遂呢?
独坐南窗,文思徘徊,看窗外白云苍狗,深觉个中玄机神鬼莫测,令人生畏……
以往一提霍去病,脑海中就不期然地闪现出《三国演义》中对蜀国五虎上将之一的“锦马超”的描述:
“只见一位少年将军,面如冠玉,眼如流星,虎体猿臂,彪腹狼腰;手执长枪,策骑骏马,从阵中飞出。……”
但是这次从甘肃河西走廊到新疆寻访当年霍去病跃马千里横绝戈壁的遗踪,深深感悟到古时沙场鏖兵的艰难困苦。在那种霜凋百草、飞沙穿甲、骄阳袭肤、刀头舔血的征战生涯中摸爬滚打出来的霍去病,应该比马超更冷峻,更刚毅,更具大将神采。
马超是战将,霍去病却是战神。
这样一位年少得志,功高权重、冷峻刚毅、英武帅气而又出入侯门帝府如闲庭信步的奇男子,自是流韵生风,在男女大防尚不严苛风气甚为开放的汉朝,无疑会使上层社会的贵妇淑女芳心暗许为之倾倒,演绎出莎士比亚笔下奥赛罗的玫瑰之约和罗马大将安东尼的浪漫之旅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令诗家扫兴让史家阙如的是,查霍去病短暂一生,似未有任何旖旎香艳的绯闻艳遇可供炒作。甚至当武帝着人为他造豪华府第让他审视接收时,他都断然予以谢绝。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他说出了这流传千古的八个字。
他真是将国家的安危、社稷的轻重、军人的荣辱看得比什么都重,比泰山都重,遑论儿女私情了。他为抗击匈奴而生,他天生注定就是匈奴的克星,击灭匈奴成了他生存的意义,生命的价值。
也可能有一种七尺男儿宁愿马革裹尸,也不愿连累如花美眷的潜意识吧?“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调侃旷达中深含悲慨,亦霍骠姚之隐情乎?
检点史籍,再没有见这伟岸男儿有何豪言壮语。
仅此八字足矣,它已成为历代爱国志士的箴言,胜过许多高头讲章。
二千一百年来,它始终轰响在历朝历代戍边将士的心头耳际。
霍去病不仅“帅”,而且“酷”。
他冷峻寡言,善于行动,他的一生行状都写在铁马驰骋战旗翻飞的征战中。
然而事情也不可一以论之。
与他同时而比他年长的“飞将军”李广是位声名赫赫的军中精英。在跟随大将军卫青出征匈奴时卫青没有让李广任前锋,而改走东路,结果因迷道而痛失战机,事后又受到卫青派去的长史的盘问,性烈如火自叹时乖命蹇的李广悲愤自杀。他死后,其子李敢为替乃父解恨,曾将卫青击伤。卫青对此秘而不宣。不久,汉武帝到甘泉宫打猎,李敢、霍去病同为扈从,不动声色的霍去病嫉李敢伤其舅,乘机射杀了李敢这位英勇善战的军中骁将。
同室相残一至于斯。读这则史料,令人错愕有加。这是那个“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霍去病吗?是那个沙场致慨英风壮节的霍去病吗?
当然是同一个霍去病。他的作为让人想到他整个人就像一只黑豹,造物将这大猫的全副骨骼和肌肉打造得极为精致而强悍,就如一个随时可以紧缩或强力张开的弹簧,它的四肢修长华美,锐利的爪子可以缩在肉垫之中,使它行走起来悄无声息;而那炯炯的目光甚至有一种勾魂摄魄的磁性魔力。它可以长久地不动声色地跟踪、守候一个猎物,极为耐心地等待可乘之机,时机一到,这黑色的精灵就会如闪电般暴起一举将仇敌击毙。
其实不难理解。霍去病所处的时代是个十分看重家族血缘关系和家族荣誉的时代,这是形成汉王朝统治集团内部门阀之争的重要因素之一。李敢为报私仇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将大将军卫青击伤,已是胆大包天。霍去病虽是资质超卓的军人,但他也不能超越门阀的樊篱,更不可能超越时代的局限。更何况他血管里的血在同匈奴的血战中被烧得滚烫,他怎么能忍受对手的叫板?在这种事情上他绝非善男信女。
这矫健的、无情的黑豹在战场上对强敌更是以雷霆霹雳手段予以击杀。
此乃战争铁则:你死我活。
正合中文“酷”的本义。
既然说到了霍去病的“酷”,不妨再说点他的“不是”。
史载:霍去病生于宫廷,贵不爱卒敬士。出塞远征,皇帝给他配备了足够的食物,打完仗班师尚多有富余,而士卒却有饿肚子的。驻扎塞外,士兵缺粮以致乏力难以站立,霍去病却玩兴大发,令手下弄个临时球场,踢那种毛皮做的球以自娱自乐。
这哪儿还像个能驱使麾下儿郎跟着他出生入死排除万难每战必胜的统帅呢?
简直就是个养尊处优被惯坏了的大孩子。
然而这次到了酒泉,听到的是另一种传说:
霍去病抗击匈奴立下大功,汉武帝特派使臣载了美酒到前线去慰问他。霍去病对使臣说:谢谢皇上的奖赏。但重创匈奴不是我一人的功劳,功劳归于全体将士。命令将御赐美酒抬出犒劳部下。但酒少人多,怎么办?霍去病吩咐手下,将两坛美酒倒入营帐所在的山泉中,整个山谷顿时酒香弥漫,全体将士纷纷畅饮掺酒的山泉,欢声雷动。这就是“酒泉”的来历。
不管这是传说还是史实,我被这故事的美丽和浪漫深深打动了。对于一位统帅而言,这是多么潇洒、多么优美的一笔?这不是倾酒,这是倾情。还有什么豪言壮语比这一倾更能留芳千古呢?在酒泉公园里的“酒泉”旁,我真的被一股古久的醇香所陶醉。
即便如此,我还是宁愿相信史书上的记载。尽管这白纸黑字的记载有损名将风范。但我觉得它更真实,这样的一个侧面同其他侧面结合起来,才呈现出一个有血有肉的立体的活生生的霍去病。
他毕竟才二十出头呀。
否则这大孩子就太超凡脱俗太完美,失却让人亲近的人间烟火气了。然而与煌煌大节赫赫战功相比,谁能不谅解他这点“不是”呢。酒泉的传说就是证明。
因为实在难以解释,这样一个“贵不省士”爱闹爱玩的青年人,是怎样带领士卒去创造战争奇迹的。
去病去病,消灾祛病。
奈何造物弄人,英才天妒,这不世出的一代雄才偏偏在24岁时英年早逝。
一颗光芒四射的将星在西汉王朝的天空骤然陨落。
可老天似乎是给过他恩宠的。
时耶?命耶?数耶?
有汉一代,霍去病的武功勋业也许已臻于极致。18岁崛起于行伍,即以武勇获“骠姚校尉”官号;20岁时以大功升任骠骑将军;22岁时被汉武帝任命为大司马,级别、俸禄均等同于大将军卫青。可叹的是,他在这个高位上只呆了不到两年。
空留下几多遗恨,几多惆怅,几多叹息!
汉武帝极尽哀悼,发动沿边五郡的匈奴移民黑甲列队,从长安护送霍去病灵柩到茂陵墓地,其墓以祁连山为形,历二千年风雨而耸峙到今。
霍去病死后,军事上、外交上都占得优势的汉王朝再没有过对匈奴的大规模用兵。
萧条清万里,瀚海寂无波。
“严风吹霜海草雕,筋干精坚胡马骄。汉家战士三十万,将军兼领霍骠姚。……”李太白的诗歌,让人于千载之下犹能想象出霍骠姚的虎虎生气。
连他墓前那石雕的骏马,也以其内蕴神韵阔大气魄而彪炳青史于不朽。
“霍骠姚”已成了英勇果敢一往无前的代名词。
只活了24岁,却长命二千多年。
这是一种境界。
更是一种超越。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原文发表于中国吉林网
写名人的优美散文片段
不知道你要哪一类(;由古至今哦)
庄子:
先秦诸子,谁不想升迁授官,“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君子之仕,行其义也”。然而偏偏有一个槁顷黄馘的庄子,不蹈世俗渴望“威福”之仕途,坚守心中追求之“闲福”,淡淡地告诉楚国的使者:“往矣,吾将曳尾于涂中。”
李白:“不事权贵”的青莲居士,曾放荡不羁地笑骂孔夫子,曾让“一骑红尘妃子笑”的杨玉环为其碾墨,让高力士为其脱靴。这是多么“异端”之举,多么荒谬之行。然而太白见不容于世之滋垢时,便愤然离去了。没有易安居士那“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的忧伤,也没有柳三变“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悲哀。一句“吟诗作赋北窗里,万言不植一杯水”的笑叹而已。
谭嗣同: 且到了那久积沉疴的清朝,文人士族莫不埋首于故纸堆中,绝口不谈政事,不闻政事,腐败贪污亦仍旧戴你的乌纱帽,封你的万亩田。为何你——谭嗣同,偏偏不坐看这戴着罂粟花的老人寿终正寝呢?“望门投止思张俭,忍顾须臾待杜根。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是那“无有死者无以图将来”的忧愤之心,是那“有之,请自嗣同始”的气魂,让他把生命轻轻托于菜市口之中,以流星的逝去,唤起沉睡的臣民。